不少激進分子認爲乾帝不該爲了戎狄公主,而與匈奴開戰。
怨聲四起,也有不少得罪過的士族不僅在看熱鬧,還在起鬨。
當然支持者也不少!
三懷學院裏,師與生正在展開激烈的辯論。這一次常蓮和盧長書站在了一起,帶着十幾個老師,與百多位學子就匈奴和大慶的戰事討論。
不過辯論這種事,各站住觀點,誰也無法說服誰,有時候還得比誰的嗓門大氣勢足體力好。
辯論一炷香時間,就宣佈結束。
接下來常蓮讓每個學子開始用筆和紙,分析這次大戰的利與弊、原因、以及結果。
待結果一出,錯者重罰,對者有賞。
這些學子中,有一批新進的學子,久聞三懷學院的名聲,這些學子茫然不已。
據說三懷學院學風濃厚、自由、放縱,但規矩多,該管的事不管,不該管的管得挺多。
遇上大慶戰事,哪個學院敢大肆放屁,對政事評頭論足一番。
那豈不是對乾帝的行事加以手腳嗎?
偏偏三懷學院就敢!
都說進了三懷學院,就等於一隻腳踏進了朝堂,此事果然不假!
常蓮與盧長書在學生之間行走,常蓮忽然在一學生身邊站住了,皺眉凝視着紙上所寫。
盧長書一看那學生,正是自己平常所青睞的學子,難道常蓮要揪他的錯?
盧長書立即快步走過去,橫了一眼常蓮,看向學生的紙張。
上面寫着,此次開戰的原因,是乾帝爲了保護惠珠公主而戰,爲紅顏一怒!
一股怒氣直衝盧長書頭頂,手中的摺扇狠狠敲上那學子:
“當今陛下怎能和以前相比?動動你的腦子,在亂寫什麼東西?”
那學子立即捂住腦袋,猶不肯服氣:
“據說惠珠公主曾私會陛下,老師怎知他兩沒有互生情愫?陛下以前步步爲營,深謀遠慮,怎麼突然如此莽撞,與匈奴開戰?”
他當即問了一大堆問題,第二把摺扇敲上他的腦袋,打斷了他的問題。
常蓮眼中帶笑,面上卻是一派嚴肅:
“是你考還是我們考?!陛下從不爲兒女私情影響國政,這一點你們要知道。”
這句話挺沒說服力,畢竟前兩年的昏君鍋還是很結實的。
衆學子竊竊而笑,對於乾帝后宮的事,常蓮和盧長書也不好多說,便背手走開。
京城裏熱鬧,乾帝后宮裏也在風起雲涌。
陳妃從得知兩國即將開戰開始,一直心神不安。她站在復國的立場上,不敢想象大慶遭受匈奴鐵騎的場景。
她渾身又冷又無力,癱坐在椅子裏,握住南國婢女的手,呢喃着怎麼辦。
乾帝是她的男人,大慶是她歇息的港灣,她沒法再次承受第二次這樣的傷害。
婢女不斷的安慰她:
“娘娘,有陛下在,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有神器,還有李總兵、崔密、大慶軍……”
婢女數了很多很多,陳妃微微顫抖的手開始冷靜下來,黯淡的美目逐漸發出光彩。
大慶不是南國,一定不會重複她的噩夢!
正當大慶人膽顫心驚時,下一封戰報讓人詫異至極。
匈奴鐵騎在大慶陣中橫衝直撞時,突然奔出數百士兵!他們身背竹筐,身影利落靈活,往匈奴鐵騎裏扔了無數鐵蒺藜、鹿角尖刺等一類的玩意。
這一次匈奴喫到的教訓,比海蘭察還慘!
蘇爾壽將軍騎兵不多,碰到殺馬陣還有轉身逃跑的空地。但在戰場之上,左右都是慘嘶悲鳴的戰馬。
馬蹄撞馬腹,繮繩也失去控制作用,一時間人仰馬翻。
前面的騎兵想撤退,後面不知發生了什麼,短暫遲疑間,大慶的弓箭弩箭手齊齊出動。
就從這個轉彎,匈奴敗跡顯露。
不過匈奴的將軍們也不是喫素的,寧願踏過自己士兵活生生的身體,也要讓騎兵從兩面撤離。
大慶軍哪能會等他們重振軍威,立即開始反撲。
匈奴盾兵剛剛結合並列成強,就被炸開數個缺口,大慶的神器耀武揚威的上場了。
面對那一個個呼嘯而來的爆性鐵球,饒是匈奴士兵,也感到了恐懼。
連腳下的土地都能炸開大坑,何況是他們的血肉之軀。
他們不怕爲匈奴而死,他們只怕死得毫無價值!
兩大軍對陣,氣勢、軍心佔大部分勝利成分!
匈奴將軍立即撤退,只待重整軍心再戰。毛叢雲帶軍追出五六裏後不再追趕,一來是因爲神器不方便追趕,一旦和大慶主軍脫節,被殺個回馬槍可就勝轉敗了。
二來匈奴只是一時撤退,不能小瞧他們的戰鬥力。
他們的主力軍還分部在各處,支援軍不知到了何處。
毛叢雲仍舊退回原地鎮守,雙軍進入緊繃的休戰期。
孫乾收到八百加急,看着殿中議論紛紛的臣子,陷入沉思之中。
他現在應該怎麼辦?宣召匈奴大使商量停戰之事,還是繼續以神器痛擊?
丁遠光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陛下,要戰就要狠戰,讓他們知道痛,下次就不敢再試探!”
孫乾神情有些複雜:
“你認爲匈奴是在試探我們?”
“陛下,他們並未出動所有的大軍,所以臣如此懷疑。”
可是也不能光憑着推斷去決定局勢,孫乾捏着摺子反覆看了看:
“這等緊急戰事,朕只能相信毛將軍。”
戰場之事,不能一一稟明,孫乾相信毛叢雲的判斷,他不能派人去橫加干涉。
想到戰場之事,他一陣心癢,要是能御駕親征,不知如何威風?
他試探性的開口:
“朕認爲現在兩軍對壘,我軍若有人振臂一呼,必能給匈奴迎頭痛擊……”
衆臣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孫乾身上,孫乾嘿嘿一笑:
“這個效果,自然只有朕能辦到!”
趙元江目光滑過孫乾臉上,轉向陳善:
“陳大人,戶部運送糧餉的人員,可確定了?”
陳善雙掌交握在腹部,微微一笑,無視孫乾:
“已經確定了,等下離殿就能交給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