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庶子之徵 >第八十七章 雲州城,大量傷寒
    趙晉神情凝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

    男人的屍體還有餘溫,顯然去世沒有多久。

    他不是仵作,只是憑靠經驗認出男人是病逝,但是婦人應該不會說謊。

    古代的醫術太過落後,傷寒、發燒,這些在現代不過是小病,放到此時,卻是能夠奪人性命的惡魔。

    本來還嘻嘻哈哈的秦衡等人,看着面前的慘劇,一時失語。

    婦人又開始哭泣,抽抽噎噎的聲音惹得還不懂事的小孩跟着一起哭。

    他們一行人只有褚蔚清是女子,她從旁邊輕抱住婦人,撫着對方的後背安慰。

    趙晉長嘆一聲,“你的孩子還需要你。”

    任何言語的安慰,此時都是蒼白的。

    這一家人,只有撐着,挺過現在的難關,纔有未來可言。

    所以趙晉沒有多說其他,只是提醒婦人,現在這個家,只能靠她撐着,如果她倒下了,她的孩子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一言點醒夢中人。

    婦人怔怔看着還不懂事,豆丁大的小孩,忽的一把抱住他們。

    “別哭,別哭,還有娘,沒事的。”

    她強壓下胸口的悲悶,柔聲安慰兩個害怕的孩子。

    趙晉站起身,低頭俯視着堅強扛起所有擔子的婦人,垂落在腿側的手指微微蜷了下。

    “梁仟。”趙晉低聲喚道。

    被這麼一鬧,梁仟的酒意已經散得差不多,“大人。”

    “幫他們將人好生下葬吧,下葬的費用,從我私庫裏支取。”

    婦人安撫好兩個孩子,聽見趙晉此話,紅着眼眶給趙晉磕了一個響頭,“多謝大人!”

    家裏頂樑柱倒下,之後的生計只能靠她一個撐着。

    趙晉幫忙墊了下葬的費用,能給他們省下相當一筆錢。

    直到趙晉帶着衆人離開,還能聽見婦女的拜謝聲。

    不遠處燈市,耀眼熱鬧,隱約還能聽見人們歡樂的笑鬧聲。

    這裏卻是一片死寂,瀰漫着死亡的悲傷。

    這個變故,讓他們幾人都沒了玩樂的心思,來時興高采烈,回時心情沉重。

    “太冷了。”楊旭長呼出一口氣,一抹白氣升起。

    往年過年後,天氣就會逐漸回暖。

    雖然沒有這麼快,但也會比年前要暖和一些。

    今年本來年前就冷,豈料過完年後,天氣沒暖兩天,徒然變得更加寒冷。

    武田心煩意亂,“也不知道這破天氣,什麼時候才能回暖。”

    “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聞言,趙晉微怔,“每年冬天都會死上不少人嗎?”

    “是啊。”秦衡抿了一下脣,有些艱難地道:“家裏窮點的,沒有錢買煤炭,一個不小心晚上就一睡不醒了。”

    趙晉眉頭微皺,“木炭都買不了?”

    “嗐,木炭一向便宜,一般人家都能買得起。”許七有些無奈,“可是耐不住他們捨不得!”

    趙晉難以置信,“捨不得?可若是晚上活活冷死,豈不是更令人難受?”

    “以爲自己能夠撐過來唄?老百姓,總是想着省點。”

    趙晉閉了閉眼,心裏有些後悔。

    因爲知道這裏有木炭,而且價格便宜,所以他沒有急着將火炕提上日程。

    還是這些日子閒下來了,才找時間琢磨琢磨怎麼堆砌這火炕。

    第二日。

    趙晉直接讓人將工匠喊來,和工匠一起琢磨。

    工匠比他更爲擅長這類事情,趙晉將想法和自己隱約記得的部分畫出來後,工匠就回去一點點試。

    只是,火炕這邊還沒有結果,雲州城卻爆發了大事。

    距離上元節已經過去六七日。

    這日,雲州城。

    突然接連好幾輛車拉着屍體去城外。

    守城的士兵有些奇怪,“今天怎麼回事?這都是第幾回了?那麼多人都剛好喪命,跟越好一樣。”

    今天剛好是許七輪值,負責守城事宜。

    他剛來巡察,就聽見了士兵的話,盯着前面推着屍體,一片素白的人影,眉頭皺起,“今天有很多人推着屍體出城?”

    “大人。”士兵精神一抖,連忙答話,“是啊,這已經是第七輛了。”

    許七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正午還沒到,就有七個人接連喪命?

    怎麼會這麼巧?

    凡事過於湊巧,必然有蹊蹺。

    “你們注意記下有多少輛運送屍體的車,我去跟大人彙報。”

    許七沒有一層層彙報上去,直接去找趙晉。

    這事太過詭異,等一層層報上去,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七個?”趙晉將手中的筆一扔,“去查查,究竟是因什麼而死。”

    許七動作很快,半個時辰後就回來了。

    他臉色很差,趙晉一見許七的神情,心頭一咯噔。

    果然。

    “都是因爲傷寒。”

    趙晉猛地站起身,“七個人,都是因傷寒而死?”

    “是,”許七聲音低沉,心裏難受得緊,“不僅是七個,今天已經有八個人因爲傷寒喪命了。”

    “屬下去查了一下,從上元節我們遇到的那個傷寒而死的人後,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二十人因爲傷寒喪命。”

    短短几日,這個數目極爲駭人。

    與此同時。

    雲州軍營。

    “咳咳!咳!”一個營帳內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

    有士兵撩起營帳門簾進去,皺眉道:“怎麼越來越嚴重?大夫來看過了嗎?”

    營帳內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藥味,“咳咳,看過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都吃了六七天的藥了。”

    咳嗽的士兵身形消瘦,臉色慘白,嘴脣更是沒有一點血氣,乾燥起皮。

    但是半個月前,他在軍營裏還算得上是較爲高大的。

    自從他半個月前感染風寒,一開始不怎麼在意,想着自己身體好,不會有事。

    誰知道,後面越來越嚴重,人也開始迅速瘦下來。

    同一個營帳的同袍逮着他去看軍營裏的大夫,用了六七天的藥,還是不見好,整個人越來越瘦。

    “怎麼會這樣?老六也是,前些日子也感染了傷寒。”

    “何止老六啊!”營帳內另一個士兵掀開簾子走進來,聞着藥味,忍不住眉頭緊鎖。

    “這鬼天氣,真是搞死人了,我們營地裏,少說也有上十人感染了傷寒,這會整個軍營都是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