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宮女,是趙行宇安插進蘭貴妃宮中的,後來被調走後,他心中還有些不悅。
雖然趙行宇討厭趙行之,但也明白,趙行之能力再強,也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一來,趙行之根本無心於政事,二來,淑妃也不會讓趙行之太多接觸政事。
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正好。
許攸微微眯起眼,“殿下可是想,挑撥三皇子和四皇子?”
趙行宇笑了笑,默認了許攸的說法。
“單憑她那一張嘴,自然無法定罪三皇子和四皇子,可是,卻能夠讓三皇子與四皇子互相懷疑此事乃是對方所爲。”
“並且將罪名扣在自己頭上。”許攸接話道。
趙行宇雙掌一拍,笑道:“正是如此。”
“而且,父皇心中對兩人肯定也有所懷疑。”
趙行宇淺嘆了一聲,“雖然未能直接除掉趙晉,反倒是還讓父皇對趙晉如此愧疚,實在是令人可惜。”
“不過,趙晉可不是次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來日方長。”
最後四個字,趙行宇的語氣裏依然帶着幾分惱意。
可見,趙行宇雖然迅速想到了應對之策,卻依舊對讓趙晉逃過一劫而耿耿於懷。
許攸聽見此話,眼中更是劃過一抹殺意。
若實在不行,只能直接派人下殺手了。
趙晉絕對不能再留下來,讓趙晉留下來的危害,太大了。
許攸沒有在趙行宇的宮中待太久,商議完之後就暗暗離開了東宮。
事情發生變化,他也得重新部署後續的計劃。
比如,他不能失去趙乾的信任,那麼,就算證實了是有人裝神弄鬼,也要爲他看成是厲鬼,找一個藉口。
許攸離開後不久,戚少卿就趕到了東宮。
爲了躲避衆人,不被人發現他與東宮有聯繫,戚少卿費了不少功夫。
“殿下。”
趙行宇正閉眼躺在貴妃榻,腦袋枕着右手,“來了。”
他睜開眼,便見戚少卿恭敬地站在面前。
趙行宇並未坐起身,而是繼續躺着與戚少卿談話,“你去囑咐她,如果事情敗露,父皇對她用刑,就稱乃是四皇子和淑妃命她做的。”
“但是,”趙行宇左手搭在腿上,不自覺地點了點腿側,“之後再改口,說是三皇子命她污衊四皇子。”
趙行宇沒有過多解釋,以戚少卿的聰慧,能夠明白他的意圖。
果然。
戚少卿沒有再問,只是應道:“是。”
“還有,掃乾淨點,我們與她接觸,還有東宮裏的痕跡,全部清除乾淨,半點都不能留下。”
戚少卿點點頭,“殿下,事情是不是快捂不住了。”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此時趙晉應該已經命喪皇宮,被用以活祭了。
但是他趕來東宮時,卻看見趙晉回府。
趙晉明明早上已經被召入宮中,但是最後卻安然離開,無疑是其中發生了什麼意外。
能夠讓趙乾放棄原來的計劃,只能是因爲,懷疑活祭是否當真如許攸所說,甚至,對於厲鬼作祟的說法產生了懷疑,而且趙晉還拿出了實質性的證據。
“呵,還真是狗鼻子。”趙行宇一手撐着貴妃榻,從榻上坐起身,面容沉冷。
“現在父皇已經懷疑此事的真假,這兩日,趙晉會守在父皇寢宮內捉鬼。”
戚少卿皺起眉頭,“她保不住了。”
“所以,你必須要清掃乾淨所有痕跡,她保不住是小事,若是牽扯到東宮……”
趙行宇沒有說完,但是戚少卿明白其中的後果。
如果趙乾知曉,此事是太子殿下所爲,只怕儲君之位也保不住。
……
天色越來越暗,趙晉透過窗櫺,瞧了一眼外面暗下來的天色,站起身,踱步到側邊的牆前。
面前掛着一把刀,刀鞘細長,趙晉伸手將其取下。
握住刀柄,朝外一拉,長刀被抽出一半,寒芒迸射。
“鏘!”趙晉將長刀收回刀鞘中,低頭看着黑色的刀鞘,神情帶着幾分遲疑。
他要不要帶刀入宮?
指尖點了點刀鞘,最後,趙晉還是將長刀掛到牆上。
“篤!篤!篤!”
“進來。”趙晉掃了一眼牆上的刀,轉身看向門口。
武田推門進來,“侯爺,時間差不多了。”
“好,你帶着這柄刀守在宮門口,若是可以,一個時辰內我會出來取。”
趙晉手朝後面一伸,直接取下長刀遞給武田,“一個時辰後,倘若我沒有出來,你駕車回侯府即可。”
“侯爺,不然屬下在宮門外等你吧。”武田的目光中是掩不住的擔憂。
雖然侯爺信誓旦旦,認爲這所謂的厲鬼,只是人爲,但是,萬一是真的呢?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是假的,能夠在御前侍衛的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帝王的寢宮,定然不簡單。
更別說,還有一個許攸虎視眈眈。
“你想去牢房裏走一圈?”
趙國有宵禁,過了時辰,如果還在街上游蕩,可是要被抓入汴州府衙,在牢房裏待上三天。
猛然想起這件事的武田噎住。
“行了。”趙晉失聲笑道:“放心,本侯命大得很,沒那麼容易出事。”
“拿着刀出去,我換身衣服入宮。”趙晉直接將武田趕了出去。
武田被趕到門口,小聲嘀咕了一句,“都是男的,有什麼關係?”
趙晉正準備關房門,聽聞此言,呵笑一聲,“現在這院子裏也沒有旁人,你直接在這裏換衣服?”
言罷,趙晉直接“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武田摸了摸差點被撞到的鼻子,正準備轉身離開,然後就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
趙晉捏了捏鼻樑,有些尷尬地從書房走出來。
“侯爺?”武田有些疑惑地看着趙晉,“你不是說要換衣服?”
趙晉有些尷尬,含糊道:“嗯,現在便去。”
他竟然是忘了,自己是在書房,而書房裏沒有備用的衣服。
武田看着趙晉的背影,忽然想起來,方纔他們是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