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國公。”林宇站起身,笑着朝趙晉拱了拱手。
趙晉的腳步一頓,沉聲問道:“林副統領?你爲何在此處?”
林宇笑了笑,“有些事過來與戚侍郎相商,沒曾想正好遇到宣平國公前來查案。”
“那可還真巧。”趙晉意味不明地彎了一下嘴角,目光在林宇身上的常服上轉了轉。
林宇面上絲毫不漏破綻,“是啊。”
“搜吧。”趙晉移開視線,轉而落在戚少卿的房間上。
趙晉對暗門暗道一類的事物,還算比較敏感。
一刻鐘後,趙晉便發現了一道暗門。
“戚侍郎,這是什麼?”趙晉擡手敲了一下眼前關閉的暗門,冷銳的視線鎖住戚少卿。
戚少卿面露驚愕,難以置信地快步上前,“這裏,這裏怎麼會有一扇門?”
他伸手摸了一下,似乎有些回不過神來。
趙晉望進他眼內,裏面一片迷茫和困惑,似乎當真不知道這扇暗門的存在。
“戚侍郎不知道?”趙晉偏了偏頭,眉峯微揚。
戚少卿搖了搖頭,露出苦笑,“實不相瞞,下官現在也是震驚不已,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才知道原來自己房間內還有一扇暗門。”
隨着戚少卿的話音落下,趙晉的眸內,徹底沒有了溫度,猶如嵌入了兩塊寒冰。
“那麼,這些日子,可有旁人進過戚侍郎的房間?”
“這……”戚少卿思索了片刻後,不確定地道:“此事下官也不敢確認,因爲下官並未整日在房間中。”
“這樣嗎?”趙晉摸了一把暗門,然後將手攤開,掌心朝上。
戚少卿不解地看着趙晉的手,“什麼?”
“很乾淨。”趙晉收回手,聲音淺淡,“這扇門,至少兩日內,有被人用過。”
“如果這扇門並非戚侍郎在用,且戚侍郎一直沒有發現,日後還是多加小心,畢竟,興許你休息的時候,就有人正在通過這扇門辦事。”
趙晉望向戚少卿,狀似提醒一般。
然而戚少卿敏銳地察覺到,趙晉對他態度有所轉變了。
戚少卿垂下眼瞼,收斂了自己目光中的寒意,“多謝國公爺提醒。”
“不必客氣,我們畢竟同爲兵部侍郎。”趙晉隨意擺了一下手,然後在房間內轉了起來。
林宇有些緊張地看着趙晉,暗門被發現了,趙晉定然有所懷疑,這次真的糟了。
戚少卿一側頭,就看到林宇緊繃着的模樣。
草!生怕別人不會發現嗎?
因爲林宇帶來的這一系列變故,已經讓戚少卿有所不滿,再瞧見他掩蓋不住自己的情緒,幾乎沒能抑制住心中的煩躁。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林宇。
收好你的眼神。
林宇察覺到什麼,側頭與戚少卿對視,從對方的目光中清晰看出了這句話。
他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倉皇地低下了頭。
趙晉沒有注意到戚少卿和林宇的眉來眼去,他的視線逡巡着戚少卿的房間。
白芍開得很漂亮,花盆的土壤還微微溼潤,應當是剛剛澆過水。
趙晉望向花盆的視線一頓,直接伸出手扒拉了一下花盆內的土壤。
戚少卿看見趙晉這一動作時,瞳孔微縮,指尖反射性地蜷起,“國公爺。”
沒有任何思索,戚少卿憑藉本能地說出了這句話,將趙晉的注意力拉回。
趙晉的指尖還停留在花盆的泥土上,被溼潤的泥土弄髒,他轉頭看向戚少卿,“戚侍郎有何事?”
“沒,”戚少卿勉強笑了一下,“這盆花剛剛澆過水,下官怕弄髒了國公爺。”
趙晉定定看了戚少卿片刻,緊接着轉身淡聲道:“無礙,本公並不在乎這些。”
話音落下後,趙晉轉回頭,視線再次停頓在花盆的泥土上,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這土,今天才動過?”
澆過水的土壤應當是比較結實的,而趙晉面前這盆的話的土壤,卻明顯有些疏鬆。
戚少卿猛地合了一下牙齒,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目光溫和,“每日早上下面的人都會給它鬆鬆土。”
趙晉擡起手,離開了花盆,笑了笑,“那看來戚侍郎應該很喜歡這株白芍。”
“它很漂亮。”
趙晉偏回腦袋看向正盛開的白芍,“的確很漂亮。”
贊完白芍後,趙晉緊接着又道:“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只能先將這白芍挖出來了。”
戚少卿先是鬆了口氣,又被趙晉此話弄得提心吊膽,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道:“國公爺?”
迴應他的是一聲“鏘!”
趙晉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刀,用刀尖將芍藥整株挑了出來,完完整整地放在花盆旁邊。
花盆中的土壤因爲趙晉突如其來的動作,留下了一個大洞,從上面可以清晰看見,大洞的邊緣,有些許黑色的碎屑。
趙晉的視線移到芍藥根部帶着的泥土上,上面只沾染了些許黑色的灰燼,可見來源並非是芍藥。
戚少卿在趙晉移出芍藥時,便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能夠清晰看清花盆內的情況。
見狀,心知已經隱瞞不下去了,他勉強扯了一下嘴角,聲音有些發虛,“這些是今日埋進去的肥料。”
“聽說草木灰用以做花費很好。”
聞言,趙晉偏頭覷了一眼戚少卿,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直接順着花盆中的大刀,挑開了四周的土壤。
越來越多的黑色碎屑被發現,待趙晉將整個花盆的土壤悉數挑開後,攤在衆人面前的碎屑幾乎佔據了四分之一的花盆。
趙晉用手指捻起幾片碎屑,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焦糊味襲來。
“的確是燃燒後的灰燼。”趙晉避開了戚少卿草木灰的說法。
戚少卿的臉色微暗,沒有出言反駁。
草木灰也是燃燒後的灰燼,趙晉此言並無問題,急於反駁更容易讓人抓住話柄。
只是,戚少卿清楚知道,從趙晉闖入戚府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