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敢大意,又狂奔了半個時辰後,才終於慢了下來,在河邊停下歇息一會。
趙晉很清楚,他最多隻能休息一刻鐘,否則,立隴國人手上有獵犬,很快就會發現他的位置。
飲了一大口水後,趙晉微微眯起眼睛,不行,他要先進城換一身衣服。
這香料不知道沾在了哪裏,可總得試試,不然這麼跑下去,立隴國可以輪流追趕,他卻需要不停地逃亡。
就算他受得了,這馬也不一定受得了。
想到此處,趙晉再次翻身上馬,改變方向,直接朝城池趕去。
入城之前,趙晉將藏在馬匹上的胭脂水粉,自己勉強給自己化了一下。
他清楚自己的化妝技術太差,乾脆往醜裏化。
原本偏白的皮膚被化得黝黑,身上所有露出來的地方,悉數上了偏黑色的粉底。
因爲畫深輪廓而帶來的不自然的地方,趙晉乾脆點上麻子。
確保看上去半點都不像趙國人,除了醜了點,也看不出端倪之後,趙晉才牽着馬超城門走去。
城門處的守衛更加森嚴了,進出都要被盤問。
趙晉牽着馬走過時,士兵擡頭看了他一眼,皺着眉移開視線,例行問道:“進城幹什麼?”
“我幾年前出去拜師學藝,這會回家呢!”趙晉憨厚地咧嘴一笑,一口白牙與黝黑的皮膚對比,顯得更加憨厚,甚至有些傻。
離家出去拜師學藝,在尚武的立隴國內很常見,士兵也沒有多懷疑,擺了擺手,讓趙晉進去了。
暢通無阻進入了城池中,趙晉首先去客棧定了一間房,然後再去買了一套新的衣服。
“客官,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店裏的夥計殷勤地迎了上來,還拍着胸脯道:“不是我吹,我們家店,是城裏款式最齊全的一家了。”
趙晉走了一圈,選了一套遮擋得比較嚴實的衣服。
畢竟他的膚色不太一樣,還是遮擋嚴實一點好,免得到時候不小心露出了原來的膚色,然後被人發現。
“誒!好!客官稍等,小的這就給你包起來。”
拎着新衣服,趙晉回到客棧,快速洗了一個澡,甚至連頭髮都洗了一遭,再換上新衣服。
至於原來的衣服,趙晉想了想,乾脆直接將它塞到櫃子裏。
他沒有將櫃子完全合上,特意留了一條縫隙出來,避免到時候獵犬嗅聞不到衣服上的香味。
等頭髮幹了之後,趙晉小心地檢查了一番,確保自己身上沒有任何香味後,才鬆了口氣。
他重新給自己化了妝,然後從窗口溜了出去,偷偷牽走自己的馬,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出城門時,爲了避免被發現端倪,趙晉還特意換了一個城門口。
出城搜查得要更加嚴一些,趙晉被攔着盤問了許久,對方的目光幾次掃過趙晉的臉。
“出城門做什麼?現在非常時期,無事不得出城。”
趙晉臉上露出着急的神色,“大人!小的這是有急事啊!人命關天,必須要出城。”
黝黑的臉孔上,露出憤怒的神情,趙晉氣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腳,“昨晚才進的府,今天那丫頭就和人給跑了!”
“這要是追不回來,赫老爺肯定不會放過我啊!”
趙晉適時顯露出些許害怕的情緒。
在出城前,趙晉特意打聽過,這城中的確有一個富商姓赫,且家中不知道有多少房的小妾。
趙晉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蹲守了一會,看到有一男一女神色有些匆忙地出城,這纔想到了這個藉口。
顯然,城門口的士兵也想起了出城不久的那對男女,神情有些複雜地盯着趙晉。
喜事?怕不是這人貪圖富貴,將自己的妹妹賣給了那個赫老爺!
周遭人都投來了譴責的視線,趙晉佯裝惱羞成怒,“你們看什麼看?啊?別人的家事,關你們什麼事?”
有膽小怕事地連忙收回了視線,生怕給自己招來了災禍,也有膽大些的,直接朝趙晉啐了一口。
趙晉頓時瞪大了眼睛,就要擼起袖子和對方幹起來。
士兵皺着眉,厲喝道:“想幹什麼?!”
“大人!是這個人想要鬧事先!”趙晉指着方纔啐了他一口的漢子,大喊大叫起來,將惱羞成怒的人渣兄長的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對方抱着手臂,嗤笑道:“怎麼,你這種賣妹求榮的畜生,我啐你一口又怎麼了?”
趙晉勃然大怒,一手牽着馬,另一手就要打上去。
“夠了!”
士兵怒喝一聲,不耐煩地道:“你不是要去追人嗎?還不快去?!”
“再鬧的話,老子就將你們兩個都給抓了!”
趙晉縮了縮脖子,牽着馬點頭哈腰道:“小的這就去,這就去。”
趙晉快步走出城門,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這一場鬧劇沒多少人放在心上,周圍聽到的百姓也只當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
兩個多時辰後。
一隊王庭出來的侍衛,跟在獵犬身後,進了城。
城中的士兵和百姓都有些驚惶,看到他們,連忙躲閃到一邊去。
獵犬四處嗅聞,最後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住了。
爲首的侍衛眯了一下眼睛,“看來是在這裏,給我搜!”
他話音剛剛落下,方纔停住的獵犬,突然擡頭朝上面看去,然後直接竄上了樓!
“誒!大人,這,這是怎麼了?”
不少想要來住宿的人看到這副場景,紛紛離得遠了些。
那些已經在此處住下的人,更是叫苦不迭,想要去退掉房間,又礙於下面凶神惡煞的侍衛,不敢前去。
“捉拿重大逃犯,你們最好配合一點。”一個侍衛猛地抽出自己腰間的大刀,狠聲道:“否則,刀劍無眼。”
掌櫃的被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躲在櫃檯後面,眼睜睜看着他們跟在獵犬身後上了樓。
爲首的侍衛掃了一眼對着門內吠的獵犬,直接一腳踹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