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陳梟一勒繮繩,眼簾一挑,“何事?”
“小人正想要去高昌城尋將軍呢!”
士兵興沖沖地從懷裏拿出一份文書,“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的文書。”
陳梟從士兵手中取過文書,並未拆開,而是放入胸口,“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語罷,陳梟再次揚起馬鞭,趕回了自己的住處。
勝戰後,陳梟在高昌城的兩日,因爲沒有興戰事,看着並不顯得狼狽,可卻忙得沒有停下來過,兩天都沒有好好洗澡。
回到軍營的賬內洗漱一番後,陳梟纔打開了文書。
陳梟挑了一下右邊的眉毛,翹着二郎腿將文書往桌案上一放。
“來人,將各位將領都召來議事。”
作爲副將,黃淳澮是來得最早的,“將軍,可是要商議之後怎麼打?”
陳梟微微頷首。
待所有將領都來了之後,陳梟開門見山,“高昌城拿下,立隴國可能會示弱。”
他以雷霆之勢拿下高昌城,不僅振奮了趙國將士的軍心,也狠狠震懾了一番立隴國。
不管完顏坯心中再不滿,只要他想保住屁股下面的王位,他也只能示弱。
這個結果,一衆將士也不意外,有一個校尉問道:“將軍,那我們之後是與立隴國談判嗎?”
“談判?”陳梟撇了一下嘴,聲音稍提高了一些,“當然是繼續打。”
賬內的將領們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傳言裏立隴國挑釁趙國的真相是什麼,他們很清楚,初時以爲陳梟就是藉此,好好敲一筆立隴國,出一口惡氣。
或者拿下立隴國的幾座城池來出出氣。
可現在,怎麼陳梟好像想要直接將立隴國給打下來?
“將軍,可這糧食不夠啊!”
一個比陳梟的品階稍低一級的將軍愁眉苦臉地道:“不是我們不想把立隴國打下來,實在是我們哪裏來這麼多糧食,支撐這麼大一場戰爭。”
陳梟將桌案上的文書拎起,直接扔給了副將黃淳澮,“都傳下去看看。”
他放鬆地靠着座椅,眼角眉梢都是高興和躍躍欲試,“太子殿下已經籌集了足夠的糧食,現在在運送過來的路上。”
陳梟一手搭在扶手上,無聲地點了兩下扶手,“我們只管放開手腳去打,即可。”
六十多萬石糧食?!
每一個接過趙晉文書的將領都激動得面色漲紅,眼睛發亮。
糧草充足,那拿下立隴國根本不成問題!
而於他們而言,這不僅能出一口惡氣,還是立功的大好機會啊!
“看來諸位沒有什麼意見了。”
陳梟特意停頓了一下,不出意料地沒有人反駁他,笑了笑,他繼續道:“那麼,我們商議一番,之後要怎麼打。”
……
趙晉特意選了人運送糧草前往幕城。
爲了避免出現上次的情況,趙晉不僅將運糧官查得一清二楚,還讓暗衛在暗中盯着這批糧草。
想要拿下立隴國,這批糧草一定不能有事。
那架勢,簡直就是衝着讓立隴國滅國的架勢去的。
兩國的戰火燃燒,將邊境燒得一片通紅。
與此同時,燕王在趙晉“准許”的批閱下來後,立刻收拾收拾,動身趕往汴州城。
燕王的封地靠近南邊,但是距離汴州城算不上太遠。
趙晉算好時間,命人安排了迎接燕王的事宜。
燕王遣人送信來的第二日,趙晉率領一部分朝中衆臣在皇宮門口迎接燕王。
遠遠看見趙晉後,燕王從馬背上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趙晉的面前,抱拳道:“本王見過太子殿下。”
“王爺不用多禮。”
趙晉臉上掛着笑容,“王爺遠道而來,辛苦了。”
他伸手虛虛拖住燕王交握的拳頭,“王爺,可要先休息一番?”
燕王聞言,沉沉地嘆了口氣,沒有直接應下趙晉,側過身,視線落在皇宮外的車隊上。
“這裏是本王籌集的一些糧食,算不上多,但也能支援一下幕城那邊的戰局。”
趙晉順着燕王的目光看過去,五萬石糧食。
對於一個親王來說,拿出五萬石糧食不算多,可現在趙國情況特殊,燕王湊齊五萬石糧食,已然算是不錯了。
站在趙晉身後的十多名朝臣,也探頭看了過去。
趙晉雙手擡起,在身前合攏,彎腰朝燕王作了一個揖禮,“孤在此替幕城的將士,多謝王爺的大義。”
朝臣們也紛紛朝燕王拱手道:“燕王大義!”
“太子殿下言重了。”燕王連忙扶起趙晉,苦笑一聲道:“本王沒能幫上什麼忙,這五萬石糧食也只是一點心意。”
“這段時日以來,趙國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若非殿下一力扛了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燕王看向趙晉的目光,滿是讚賞和驚歎。
內憂外患,朝局動盪,又要道士作亂,假皇后事件,皇兄病重,太子匆忙監國,接着又是科考改革和與立隴國的戰事。
換成燕王自己,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恐怕他也得手忙腳亂,疲於應對,顧不得太多了。
然而趙晉第一次監國,不僅牢牢穩住了整個朝局,還已經着眼於趙國朝堂的問題,開始想辦法解決這些積累下來的弊病。
遠在封地的燕王聽到汴州城內傳來的一道道消息時,由衷地高興趙晉乃是皇兄的親子,趙國能有趙晉扛着。
燕王沒忍住,像長輩一樣,擡手拍了拍趙晉的肩膀,認真道:“殿下才是最辛苦的。”
趙晉笑了笑,“王爺,我們不如先入宮吧。”
聞言,燕王點點頭,與趙晉並肩而行,朝皇宮內走去。
沒走一會,燕王忽然發現了不妥當的地方,偏頭對趙晉有些嗔怪地道:“殿下怎麼還喚本王王爺?”
趙晉微怔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他現在是趙乾的親子,燕王雖然是異姓王,可曾經被趙乾認作義弟。
之前他還是梁王之子,與燕王也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