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是自己把裂縫救活的，帶入了這個小圈子，就有義務看管好。
裂縫現在談下一個不錯的條件，不敢跟富貴哥說，小京就幫着關說一下。
曲澗磊倒是沒有想到，機甲的事情居然還有後續。
他是真的饞機甲，於是忍不住又問一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裏面的緣由，裂縫都想得七七八八了，也跟小京分析過。
所以小京就照直說了——那邊本來想吊你，結果你直接不談了。
現在對方知道你有實力了，等半天還不見你去找，主動找上門了。
曲澗磊分析一下，覺得邏輯上沒有什麼問題，一時間有點心動。
擱在往日的話，他比較排斥這種地下交易，首先是不地道，其次是風險太高。
不過真能修復這一套機甲的話，成功翻越無盡山脈的概率會大增。
只有翻到山的那一邊，他才能徹底擺脫洪字總聚居點的陰影……的吧？
強烈的不安全感，讓他忍不住想搏一下，賭一把這次不安全之旅。
這一刻，直覺又壓制了理智，“這點定金，咱們有的。”
他又發病了，與其時刻提防不知道哪裏來的危險，不如冒一次大險。
曲澗磊從來都不怕死，只是很多時候，他擔心自己死得不值得而已。
既然他決定了，小京和裂縫自然不會說什麼。
兩天之後，聚居點二十公里外的一片荒野中，曲澗磊看到了那副機甲。
機甲在箱貨卡車裏，在他仔細看過一遍之後，卡車就開走了。
不光是他們提防着對方，對面也防着黑喫黑。
火拼或者滅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看得出來，大家交易的誠意都還很足。
曲澗磊對機甲的瞭解不是很多，他來之前最忌憚的是，機甲是不是粉紅色的？
如果不是，哦，那就沒……不，還是有事，這機甲破損得有點厲害。
以曲澗磊這二把刀的眼光，也能看出，這機甲的完好率絕對不會超過百分之七十。
交易雙方都蒙着臉，卡車開走，曲澗磊這邊兩人，對面也是兩人。
雙方沉默一陣，對面出聲發問，“還滿意嗎？”
曲澗磊咂一下嘴巴，意興索然地嘀咕一句，“菊部受損。”
“當然有地方受損，”對面不以爲然地回答，“否則我們不會賣。”
我說的是菊部！曲澗磊輕哼一聲，“驅動部分受損了。”
機甲是單兵武器，還可以有一些輔助功能，有強大的防禦體系和火力輸出。
但是之所以能成爲一個強悍的戰鬥單位，歸根結底離不開兩個單元。
一個是能源單元，一個是驅動單元。
這兩個單元通常在機甲背後，能源儲備在背部，驅動系統在背部靠下方。
這樣的設計佈局顯然是鼓勵進攻，不過也正常，誰家設計武器時會鼓勵逃跑？
“是要砍價嗎？”對面不以爲然地反問一句，然後表示，“你開價吧。”
曲澗磊很乾脆的表示，“一千塊銀元。”
“這不可能，”對面回答得也乾脆，真沒見過這麼砍價的，“四千塊銀元，不能再低了。”
“那就是談不妥了，”曲澗磊一向對討價還價沒興趣。
他也沒回頭，自顧自地表示，“裂縫，記得收回四十塊銀元定金。”
“賠付的十塊，算是我看了一下機甲的模樣。”
他的想法很明確，驅動系統受損，等於機甲的核心部分毀掉了。
發動機壞了的汽車，還有購買價值嗎？還不如拆了賣零件。
能留下十塊銀元，已經算是他講究了。
“嗯，”裂縫站在他身後，懶洋洋地哼一聲。
對面也沒有想到，交易破裂得這麼痛快，這麼難得的物品，他們想多賺一點，錯了嗎？
然而，他們也很清楚，這玩意兒雖然難得，有膽子買而且買得起的人，真的不多。
有膽子的亡命徒還能找出幾個來，像富貴這麼有錢的小團隊，還真是難找。
倒是不少大勢力有錢，但是他們害怕被人連骨頭帶肉吞了。
“兩千塊銀元，不能再少了，爲了這機甲，我們折了三個兄弟，四個重傷。”
商量來商量去，終於定下是一千五百塊銀元。
但是曲澗磊沒這麼多銀元，洪一聚居點的銀元，他只剩兩百多塊了。
這兩百多塊還不能花掉，因爲他要繼續採購材料。
再有就是能量塊商店的銀票，能折一千多塊的銀元，可是也湊不夠一千五百塊。
曲澗磊看重的是，這個銀票是通用的，購買能量塊更方便。
所以銀票最好也不要用。
那麼他能使用的，就是黃金了。
他跟對方商議，用什麼支付費用，對方的要求卻是銀元、變異獸肉或者能量塊。
前兩者顯然不太可能，曲澗磊不會去輕易招惹肉霸。
他手上還有十七塊能量塊，支付十五塊並不打緊。
考慮到他當初是七折購買的，甚至還有得賺。
可是賬不能這麼算，翻越山脈，怎麼少得了能量塊？想大量補充的話，只能去聚居點。
於是曲澗磊問黃金支付，應該是什麼價位，結果對方表示對黃金興趣不大。
好不容易把機甲這燙手貨賣掉了，再弄點不那麼燙手的回來？
一定要用黃金支付的話，那就是三千克黃金。
曲澗磊聽得頗爲無語，三千克黃金，他能兌換回三千塊銀元，這是原地翻了個跟頭？
不過廢土的交易形式，也一直是這樣，各取所需的時候，物價會有相當波動。
非常罕見的是，裂縫居然主動表示，“既然說不通，那就算了。”
對面這次是真的不讓了，算就算了，明天退你三十塊銀元。
在這種交易中，十塊銀元的差價，並不值得一提，雙方悻悻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裂縫就表態了，“一公斤黃金，差不多能換九百塊銀元……”
“前一陣我聽說，洪一有人做這個，兩公斤黃金，我能換回來一千八百塊。”
曲澗磊悠悠地表示，“我換黃金，從來都是一克換一塊銀元。”
裂縫愣了一愣，不過也沒有爭辯，“也許你是大宗交易吧，我也照這個去談。”
曲澗磊沒有做聲，他不知道對方剛纔是不是想中飽私囊，但是……很重要嗎？
在這種時候，這種事情上，能幫到忙的話，收點酬勞不是正常的嗎？
而且看裂縫這架勢，顯然是想伴隨自己和小京一起翻越無盡山脈。
在那種情況下，他身上如果攜帶了大量的銀元，能瞞得過他倆？
所以這些事情，真沒必要想得太多。
裂縫也不負他所託，第二天中午就回來了。
“找到兌換的人了，黃金最近漲價了，一克黃金真能兌換一塊銀元。”
城外能這麼兌換，聚居點內黃金應該更高……曲澗磊的腦子裏，居然冒出這麼個念頭。
所以上次黃金兌換銀元，我還是喫虧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將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後。
這種事哪有什麼喫虧佔便宜，合適的時間能得到合適的東西，稍微溢價點算多大事？
兌換的地點就在聚居點外，那是一個賭場。
看場子的大漢很多，一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很不好惹的樣子。
也不知道對方遵守願意規矩，還是打聽到了富貴的身份，兌換過程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讓曲澗磊感到小小驚訝的是，對方居然問他要銀元還是銀票。
所以他就到手了兩千銀票。
隨手給了裂縫兩張十銀元的銀票，他出聲問一句，“這種東西，能在城外花？”
對面微微一笑，“這可比銀元堅挺，也就是給富貴一個面子，要不然慢慢地搬銀元吧。”
曲澗磊怔了一怔，回答一句，“那就多謝了。”
“不謝，”對面不以爲然地回答，“還有黃金，記得來照顧我。”
合着這位給出點便利，也是有所圖——這麼齊整的金條，應該不是零星湊起來的。
曲澗磊聽到這話，反倒是放鬆了，莫名示好值得警惕，有利可圖就正常。
兩人離開賭場，裂縫又去四處逛遊了。
第二天中午回來，他找到曲澗磊，表示自己又跟賣機甲的一方接觸了一下。
他又把條件談下來一些，一千四百塊銀元，外加那輛敞篷輕卡和些許彈藥。
一般二手輕卡未必值這錢，但是這輛輕卡是改造過的。
裂縫的意思是，既然一定要翻越無盡山脈，這卡車留着也沒什麼用了。
車載機槍不會留下，但是儲備了那麼多彈藥，完全可以留下一些來。
如果咱們改主意了，不想翻越無盡山脈，換一輛更好的卡車也可以。
說到底，敞篷車是繳獲的戰利品，再怎麼改造，底子就差點。
曲澗磊想了想，還是表示不用換了，“車上有這麼多東西，能用到哪天算哪天。”
這輛車的改造，花蠍子三人全程見證了，萬一被認出來，可能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不知道的是，花蠍子三人正跟着一支車隊，在趕來洪一聚居點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