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一個肥碩的中年人，看起來窮困潦倒的樣子。
這句話沒有任何毛病，沒錯，索菲亞已經說過了，胖子就意味着生活水平不高。
跟垃圾星和扎裏夫星不一樣，希望二號星真的是物質極大豐富。
在這裏，胖子不代表富有，幾乎所有的人都喫得飽飯，哪怕治安不是那麼太好。
也就是說，不懂得身材管理的纔是窮鬼——也許不是不懂，只是沒條件管理而已。
沒條件包括只能喫垃圾食品、有肥胖隱患不能治療、工作環境糟糕、沒錢健身等……
在這物質極大豐富的社會里，不是每一個胖子都是潛力股，而是……基本都是垃圾股！
不過胖子擺放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挺有意思。
曲澗磊蹲下身子，摸摸這個，拿起那個看一看，胖子也不攔着，就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這架勢一看，就知道是老江湖了，有底氣和沒底氣真的不一樣，新人基本學不來。
見是這種情況，曲澗磊決定先試探一下，看對方是個什麼反應。
至於說什麼樣的反應最正常？其實他也不清楚——這根本不是他擅長的領域。
如果花蠍子在的話，交給她應付這種事，纔是最合適的。
曲澗磊並不擅長討價還價，更別說撿漏什麼的了。
但是現在是趕着鴨子硬上架，那也就沒辦法了，不管懂不懂，總是要賭一把。
他現在面對的攤子是以探險元素爲主，裏面大部分是異星物品。
很多物品看起來怪模怪樣的，能認出來的人很少，甚至物品的來源，都未必是宜居星球。
這些物品有些是冷門，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有任何記載。
曲澗磊用精神力稍微感知一下，能判斷出這裏有些東西，甚至來自不同的星球。
然而，跟他的認知一樣，在黑市做生意的沒幾個老實的，裏面也有不少人爲製造的物品。
曲澗磊站着看了半分鐘，然後嘗試搭訕，“你這是認識探險家？”
探險家的瘋狂性，還在拓荒者之上，專業性也也更強。
他們不光是探索可能拓荒的星球，藉此來賺錢，甚至還探索未知的宇宙現象。
中年胖子很自然地笑一笑，“朋友好眼光，看出幾件異星物品？”
這話有探底的意思，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想借助對方的眼光甄別物品。
曲澗磊當然不會平白回答對方，“反正不着調的東西也很多。”
這話有拆臺的意思，但是中年胖子不以爲意，講究點說是他探底在先，是他先越界了。
所以他也不否認，而是非常坦蕩地回答。
“不着調的東西，是給不着調的人，我也得賺點小錢……反正瞞不住您這種行家不是？”
你這臉皮比我想的厚，曲澗磊指着另一堆物品，“這些勳章，都是家裏傳下來的？”
地攤上勳章也不少，主要是軍方頒發的，除了軍功章之外，還有關於各種戰役的紀念章。
除了軍方的勳章，也有十來枚其他部門頒發的勳章。
其中甚至有一枚“希望二號星年度十大風雲人物”的勳章。
在這個星球上，售賣這種勳章，造假的話，很容易被追查。
事實上曲澗磊感覺，這些勳章都是真的，因爲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厚重的氣息。
胖子見他看向勳章，腦中隱約閃過一絲失落，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反而笑着回答。
“肯定不止是家傳，不過來路就不方便說了……看上哪個了？”
曲澗磊摸一摸下巴，沉聲發話，“這些勳章全部打包多少錢？”
中年胖子聞言愣了一愣，眼中掠過一絲異色，笑着回答，“哎呀，打包可是不便宜。”
索菲亞聞言，忍不住推了曲澗磊一把，“勳章的價格有書冊可查，不着急買。”
曲澗磊聞言並不奇怪，藍星收藏界也一樣，有幫着估價的書籍，不一定準確但大差不差。
不過中年胖子這次就不忍了，他正色表示。
“那些書的幫助不大，價格也未必準確，而且我辛苦擺攤，你總得讓我賺兩個吧？”
“好吧，”曲澗磊點點頭，“這些勳章，你報個價。”
中年胖子毫不猶豫地回答，“打包價四千銀元，我這可優惠了不少。”
就這幾十枚勳章，你覺得能值鬧市區兩平米房價？曲澗磊有點無語。
而且根據感知到的精神波動，他也明白對方是在獅子大開口。
所以他淡淡地表示，“你這根本不是誠心賣。”
中年胖子笑眯眯地回答，“那你可以還個價。”
曲澗磊搖搖頭，又看向了那一堆古怪的物件，“這些東西打包，多少錢？”
曲澗磊原本想說不着調的也要了，但是那樣的話，豈不是告訴對方，自己有必得之心？
一旦顯示出明顯的購買意向，那就相當於把刀遞給對方，任人宰割。
所以他明確表示，“不着調的，我退給你。”
“可以，”中年胖子笑眯眯地點頭，“除開不着調的，這堆物品打包價兩萬！”
鬧市區十平米？曲澗磊的表情變得怪異了起來。
“這些是你篩選以後剩下的，在擺攤之前，你都拿儀器檢測過！”
他實在不想提這一點，但是對方這開價，也太不要臉了。
異星物品會不會有奇效？這個可能性確實存在，但是概率低到幾近於無。
那麼，這些不知名物體的價值，主要還是體現在對異能戰士有沒有幫助。
當然，沒有幫助也不是不能買，畢竟罕見物品還有收藏屬性。
可曲澗磊絕對不會考慮收藏，他目前連財務自由都沒有實現，怎麼會敗家到去玩這個？
這些物品，他已經全部都感知過了，沒有任何一件有一丁點的能量波動。
然而，這百餘件辛苦蒐集到的東西，會跟任何能量都沒有關係嗎？
曲澗磊還真不相信這一點——天底下沒有這麼多巧合。
所以他能斷定，對方爲了防止被人撿漏，肯定用多種方式檢測過。
這些能被拿出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判定爲沒用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一件東西，曲澗磊非常感興趣——不算對方走眼，而是對他有意義。
錯非如此，他喫多了撐的，跟這位白活這麼久？
中年胖子對曲澗磊的話也不意外——收購到未知物品，自家先挑揀，不是很正常的嗎？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說到底，還是價格問題，你倒是還價啊。”
曲澗磊擡起手來，指點了兩下，“這兩堆東西我都要了，只能給你兩千四！”
除開這兩堆，胖子的攤位上還有一些輕型武器，以及幾件疑似古董的玩意兒。
反正曲澗磊還價夠狠的，對方開價一共兩萬四，他還到兩千四。
胖子聞言，臉上的微笑終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苦笑。
“沒你這麼還價的，這樣吧，誠心要的話，給你抹個零……兩萬，不能再低了。”
曲澗磊是真不會砍價，就是一口咬着兩千四不鬆口，後來迫不得已了，才層層加碼。
最後雙方商定的價錢，是六千塊銀元——鬧市區三平米的房價。
曲澗磊在看到對方點頭同意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又虧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他身家將近四百萬，六千銀元能買到有意義的物品，也算值得。
商量好之後，中年胖子一擺手，笑眯眯地發話，“我看你能選出多少不着調的！”
人造的物品有五十多件，但是曲澗磊沒打算全部挑出來，適當藏拙還是有必要的。
所以他就撿出二十多件來，基本屬於“一眼假”的那種。
至於那些看起來有點逼真的，他就當自己上當了。
胖子看到他一件一件往外挑，臉上的肥肉有點輕微的顫抖。
等到曲澗磊停手，胖子才試探地問一句，“就看出這些來嗎？”
曲澗磊淡淡地回答，“還有一些拿不準的，不過總價已經定了，我懶得再折騰了。”
事實上，總價已經商定，他可以把不着調的物品都帶走，對方也不能攔着他。
反正再不值錢的東西，那也是個物件，沒必要專門挑出來。
但是曲澗磊不想太引人注目，事先他也答應過對方，要挑出不着調的。
至於說沒挑出來的假貨，那就當他眼拙好了，他並不介意別人怎麼看他。
不過下一刻，中年胖子一伸手，又拿起了一件巴掌大小的物件。
他衝着曲澗磊笑一笑，很和藹的那種，“你眼力還是差點……這件也不着調。”
曲澗磊的臉在瞬間就沉了下來，因爲對方拿走的，正是他看中的物事。
他沉默一陣，冷冷地發話，“說的是讓我來選，你怎麼動手了？”
胖子和藹地笑一笑，“我也沒說不動手，對吧？”
我還是上當了！曲澗磊瞬間就明白了，這胖子壓根兒就沒想賣此物。
不過對方已經猜到他想要什麼了，他索性很乾脆地表示。
“不算那件的話，這裏的所有東西，我只給你兩百四十塊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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