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小看城衛的消息能力，幹了治安這一行，如果不重視信息收集，通常會死得很快。
而且，神文會都把武裝商船放進城衛基地了，這消息就算想瞞，還瞞得住嗎？
至於說軍方的信息能力，那就更不要說了。
所以真不是下面的人不賣力，一傳十十傳百，所有人都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兒。
根本就是神文會招惹了不該惹的人，現在要拿我們墊背？
至於說星域上層是不是清楚內中關竅，大家不想去考慮，這也不重要！
說得更冷酷一點，沒有誰會相信，上面會那麼容易被矇蔽。
也就是說，大家的性命，不過是某些人拿去討好神文會的“小心意”。
這個猜測或許有失偏頗，但絕對不會是憑空想像出來的。
那麼下面人怎麼可能白白送命？有些功勞真的貪不得！
反正熊貓那樣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有意爲難他們這種小人物，隨便搜檢一下就好。
曲澗磊一行人就經歷了一次搜檢，整個過程……放水的味道十分明顯。
就連香雪這種不怎麼通世事的人都感覺到了，“這些人根本在應付差事啊。”
“這不是很正常嗎？”花蠍子隨口回答，在垃圾星，她見過的類似情況數不勝數。
垃圾星是赤衤果衤果的武力至上，某些強大勢力習慣強迫他人幹這幹那。
大家惹不起，就只能虛應故事了。
花蠍子不在意這些，她更在意的是，“要不要再幹掉那個青鋒商會的傢伙？”
“幹掉再走吧，”偏執狂的殺意很足，理由也很充分，“讓他們都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
殺雞儆猴當然很好，賈老太卻表示異議，“沒必要，這種時候，不要給他們聯手的理由。”
這個說法也沒有錯，但是偏執狂聞言冷哼一聲，“你是着急修煉了吧？”
誰都不是傻瓜，選擇不同的說辭，只是各自的需求不同。
賈老太白他一眼，也懶得爭辯，反正最後的決定權在熊貓手上，大家不過是各抒己見。
“走吧，”曲澗磊做出了決定，“這一次出來的時間不短，也該修煉一陣子了。”
衆人乘坐星艦揚長而去，先是選擇迴歸四號星——自家的座駕和克來爾二人還在這裏。
彙集了二人之後，大家也沒有繼續閒逛，直接登上搶來的商會的星艦，回到了二號星。
應該是希望星的消息傳來了，二號星的盤查也放鬆了不少。
幾人是來自外星，又有自家的星艦，二號星的看守隨便檢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落地之後，大家也沒有去別的地方，直奔賈老太購買的那個莊園。
衆人辛苦兩天，直接在莊園下方挖出一個巨大的石室，面積超過了八百平米。
石室主要分四個大房間，分別架設了兩個聚氣陣和一個聚靈陣。
還有一個聚靈陣，是各種材料剛剛採購齊，曲澗磊開始着手組裝。
莊園裏的各色防禦陣，那也不用說了，統統都交給了他。
這些東西準備好，就又過了三天，其他人都已經進入修煉的狀態了。
只有賈老太例外，她還真沉得住氣，就算見到聚靈陣啓動，她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小下。
說到底，曲澗磊已經給出了一定的心理預期，經過這麼長時間，她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正經是她對曲澗磊的佈陣能力很好奇，從頭看到了尾，還不時地出聲問兩句。
到最後，她忍不住輕喟一聲，“你也只是進階了一下至高，我怎麼覺得好像過了上百年？”
這種不着痕跡的奉承話，最容易讓人忘乎所以，曲澗磊也很享受。
他不以爲意地笑一笑，“您先去跟偏執狂擠一擠吧，第二個聚靈陣……也很快的。”
賈老太終於收拾一下心情，來到了一間佔地兩百平米的地下室。
這裏是整個莊園唯一的聚靈陣所在位置——估計也是整個星域甚至整個帝國的唯一。
偏執狂正在房間的一側打坐修煉。
別看這個人言辭不討喜，那種狂妄自大的樣子也讓人生厭，但是事實上做事很有分寸。
最起碼他沒有佔據房屋中央，而是給老太太留出了相應的空間。
這個潛臺詞就很明確——大家各自修煉，相互勿擾。
對於至高來說，這點距離等同於沒有，但是這樣的行爲，就代表了足夠的善意和尊重。
賈老太心裏也有點欣慰，這位前輩果然跟傳說中一樣，不瘋的時候還算通情達理。
她尋個位置，緩緩地坐下，感受人生中第一次在“聚靈陣”中修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徹底地感受到，這靈氣……其實不止是在修補身軀。
嚴格來說，靈氣對她身體的滋養，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有效。
更準確地講，靈氣是在排斥她身體中的某些不好的、負面的氣機和影響。
甚至隱約中，還在排斥一些規則。
不過老太太不會太過意外，因爲她很清楚，這就是異種能量中“異種”之稱的由來。
異種能量會影響覺醒者的修煉，但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這影響未必是負面的。
這更像是兩個不同體系之間的碰撞。
更有一些高階覺醒者認爲，異種能量纔是真正的修煉大道。
有不少的絕代天驕，也持這種看法，甚至不乏非常極端的說法，這裏就不贅述了。
只可惜，大家接觸過的異種能量，實在太少了，不足以支持去做大量實驗。
有些地方倒也不乏異種能量——譬如說天鉤迷府之類的場所。
但是那些地方都是被軍方牢牢控制的，真正的帝國禁臠，連神文會都沒有資格深入接觸。
說到底，神文研究會是背靠軍方，收集社會上閒散資源的研究機構。
那些可以集中研究的資源，根本輪不到他們惦記——了不得就是跟着參與研究一下。
不過賈水清對靈氣的研究，還是有一定造詣的。
所以她對靈氣入體造成的規則排斥，是不怒反喜，“難道這就是他說的向死而生？”
被排斥的規則，隱約影響到了她跟水元素的羈絆，按說這是修爲即將退步的徵兆。
但是她早過了一驚一乍的年紀，別的不說，旁邊那個瘋狂的傢伙，都敢自毀元素趨同性。
更要緊的是，人家這麼做的結果，就導致曾經抵達至高之上，那條路很可能不是錯的。
更別說，她能隱約感受到，異種能量對身體細胞的修復作用。
這種感受微乎其微，也虧得她是巔峯的水屬性。
要知道，水屬性對生機的感受能力，僅次於木屬性，在某些方面還猶有過之。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對那些負面氣機和干擾的驅逐——這些因素纔是導致她衰退的元兇。
不知不覺間，她就沉浸了進去，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忍不住吃了一驚。
是什麼原因，讓我在修煉的過程中放棄了警惕？
要知道，她活得足夠久，見識過太多暗中算計人的招數。
不過仔細分析一下，她還是確定了：自己能如此放鬆，還是對熊貓的人品有信心。
說來也怪，在她漫長的生命中，跟熊貓接觸的時間遠遠談不上長，甚至可以說很短暫。
可就是這麼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能讓她放鬆心情，徹底沉浸在修煉中。
天底下有些事，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下一刻，她覺得身體有點輕盈，不光是肉體，整個靈魂上都非常輕鬆。
就像是年輕時熬了幾天幾夜，美美地睡了一覺的感覺。
她現在還處於變容的狀態，也懶得解除開，不過她相信，自己的氣色絕對好轉了不少。
下一刻，旁邊不遠處的偏執狂也收功起身了。
他側頭看她一眼，不知道爲什麼，這一眼似乎能掃穿她的靈魂一般。
然後偏執狂點點頭，“靈氣果然對你有用，不過……你影響到我了。”
賈老太自動無視了後半句話，她稀疏的眉毛揚了一揚，“前輩您能看出來？”
“多稀罕吶，”偏執狂不以爲意地回答，“沒這點本事，我能抓住……那小子嗎？”
沒有感知靈氣的能力，當初就會在中轉星和紅景天失之交臂。
然而，老太太關心
的重點不在這裏。
這傢伙居然能看清楚靈氣對我的影響，這得是什麼樣驚人的能力？
這一瞬，她覺得此前，自己對這位前輩有點太不尊重了。
她很誠懇地表示，“果然是懂得越多，越覺得自己無知……多謝前輩點評。”
偏執狂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眯眯地點點頭，“知道無知就好，以後別亂擡槓。”
“不過，你確實有點影響我，走，咱們出去看看那小……老大的聚靈陣搭建好沒有。”
兩人走出了地下室來到地上，卻發現香雪正在和曲澗磊調整設備。
賈老太下意識地釋放出感知，發現本特利在外面警戒，終於放下心來。
偏執狂卻是訝異地發問，“計算單元組……你打算在這裏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