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上次問你的出竅期情況吧？我的路應該是走歪了。”
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曲澗磊也不好意思再問——畢竟花蠍子還在呢。
於是他沉聲發話，“你也別急，我忙完手上的活，好好幫你推算一下。”
“嗯，”營養劑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然後一指前方。
“再有一千多萬公里就到了……很明顯，那裏現在沒有任何空間波動。”
曲澗磊微微頷首，“那也過去看一看吧，來都來了，萬一有什麼別的收穫呢？”
他的話音才落，艦身上的空間波動感應器就響了起來。
從低聲的報警，到提升至最頂級，不過就是兩秒多的時間，連三秒都沒到！
“我去……”營養劑愕然地瞪大了雙眼，“老大你這是……這是什麼神仙操作？”
“這特麼……”曲澗磊也徹底無語了，不是據說我的運氣好起來了嗎？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果斷地表示，“不能再往前飛了！”
出現空間波動的地方，一旦壁壘被破開，波及範圍真的是無法預估的。
大一點的，甚至能吞噬掉整個星系，傳說中的“行者星雲”，可不就是整個星雲被吞了？
所以現在雖然距離還有一千多萬公里，也絕對不能再上前了。
如果波動範圍小……也小不到哪裏去，最起碼幾十萬公里是有的！
大頭蝴蝶卻是興奮地轉了起來，“空間壁壘破碎……見證歷史了！”
“先準備好逃跑吧，”曲澗磊默默地打擊它，“別到時候跑得不夠快！”
能見證奇蹟固然很好，但是萬一被波及，那就是災難了。
空間破碎之力……曲澗磊覺得，就算元嬰也未必能倖免，出竅期倒有大概率能自保。
大頭蝴蝶頓了一頓，才意識到可能的麻煩，“那就安排不祥之艦做好接應吧。”
不祥之艦是跟着6503艦來的，所謂的接應，當然就是使用遠距離傳送。
然而，曲澗磊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小心了，空間波動的擾動，很可能影響傳送。”
大頭蝴蝶的轉速逐漸轉慢了下來，最後傳出一聲輕嘆，“唉~”
曲澗磊又看向營養劑，“空間壁壘的破碎，通常的影響範圍能有多大？”
營養劑原本也是有點興奮，聽到這問題，遲疑一下緩緩搖頭。
“這個是帝國絕密，都被下了封口令……擅自打聽，是有叛國嫌疑的。”
說着說着，她也輕喟一聲，“反正幾億公里都不稀奇，算了，還是保命爲上吧。”
“幾億公里的話……輕紗星也要危險了，”曲澗磊沉聲表示。
“肯定會危險，”營養劑毫不猶豫地回答，“不過按道理來說，他們還會派星艦來考察。”
說到這裏，她又不無遺憾地表示，“可惜了，目前咱們距離最近！”
這一刻別說她了，就連曲澗磊都很是患得患失，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6503逐漸停了下來，同時動力系統卻是保持着最大的功率。
一旦勢頭不對，星艦必然開啓瘋狂逃竄的模式，只是希望……能跑得掉吧。
不過這次空間點的波動，頻率變化讓人非常驚訝。
在能觀察到的範圍內，空間急劇地扭曲着，範圍在瘋狂地放大，扭曲程度迅速提升。
沒過幾分鐘，空間波動點方向的各種物事，都已經無法觀察得到了。
不止是肉眼，連設備都探知不到波動點後方好大一片空間。
扭曲的空間，徹底影響到了已知的所有觀察方式。
“不對啊，”曲澗磊和營養劑齊齊嘀咕了一句。
這種情況，真的是超過了他倆的認知，如此劇烈的提升速度，兩人根本沒有聽說過。
營養劑甚至忍不住感嘆一句，“再這麼發展下去，這個星域……保得住嗎？”
三人心裏都是哇涼哇涼的。
花蠍子的專業知識太差，但還是聽出了兩位大佬的感嘆，“這是……跑不掉了？”
營養劑看一眼曲澗磊，“老大，要不再靠近一點？”
別看是女人，她的賭性還真重——反正已經是逃不掉了，索性靠近一點觀察。
然而，曲澗磊從來不會輕言放棄，他緩緩搖頭，“比這更糟糕的時候，我們也遇到過。”
然後他打開傳送陣盤的能量塊倉，開始瘋狂地添加能量塊。
既然不祥之艦也逃不脫，那就只能借鑑上一次流浪星際的操作了。
——只要能量塊足夠多，傳送到哪裏算哪裏，反正他是不想進入另一側的空間。
萬一是反物質空間，那樂子可就大了，而這種可能並不是最糟糕的那種。
營養劑其實也知道他們那次流浪星際——後來她找了好久，才又找到這羣人。
不過她並沒有幫忙，一來是她想觀察更多，二來也是用不着——操作空間不寬敞。
兩人填充能量塊倉的速度很快，連一分鐘都沒有到，就將能量塊倉填滿了。
曲澗磊卻毫不猶豫地表示，“不夠，我再外接幾個。”
他正在操作的時候，營養劑發出了一聲輕咦，“暗能量之光嗎？”
二人聞言看去，發現在空間波動點中心，出現了一團旋渦。
旋渦不住地轉動着，邊緣散發着各種色澤，隨着光芒的轉動，還不停變幻着。
所有的色澤都偏冷，雖然日常生活中大都能見到，但總給人一種難以明言的陰冷感覺。
這種感覺，有點接近於帝國對暗能量的猜測和定義。
——通常情況下，暗能量是不可能觀察到的，只能通過計算來確定它的存在。
但是在極端條件下，暗能量可能被觀察到——包括但不限於時間或者空間的扭曲。
整個旋渦的色彩亮度是暗-明-暗，最明亮的部分，在旋渦裏形成了一個環。
旋渦不但魔幻瑰麗，還在緩緩地擴大着，空間像水波一樣，向四周盪漾着……
目睹這一奇景，花蠍子有點扛不住了，“老大，要不現在就跑？”
“想跑也跑不遠，”曲澗磊淡淡地回答，手上還在接駁能量塊倉。
“反正你也幫不上忙，不如用心觀察，沒準能感知到什麼。”
他的意思，其實是不想讓這倆的大呼小叫，影響到他的心態和操作。
然而緊接着，花蠍子又發出一聲驚呼，“咦，裏面有看不到的能量波動？”
曲澗磊聞言，忍不住擡頭看一眼，卻愕然地發現，旋渦中央出現一個小小的黑點。
黑點很小，如果不是所處的位置在正中，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尤爲重要的是，這個黑點卻還不能直視。
曲澗磊盯了不到五秒鐘，就覺得頭暈目眩，胸腔裏充滿了噁心欲嘔的感覺。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有點類似於在躍遷的過程中，睜着眼睛看星艦外。
曲澗磊做過類似的嘗試，從那之後，他在躍遷時，絕對不會再看外面。
漆黑一團，卻又五光十色，那種詭異的不舒服感，讓他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了。
而現在這個小黑點給他的感覺，比那時還怪異，更讓人不舒服！
花蠍子明顯也是感受到了這一點，纔將其概括爲“看不到的能量波動”。
別說，這個形容還真的挺精準，曲澗磊不認爲有什麼問題。
緊接着，營養劑輕喟一聲，“這就是……要破壁了嗎？”
曲澗磊聞言，訝異地發話，“這個黑點，就是徵兆？”
營養劑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我師父曾說過，破壁之時，會有不可言說的異象。”
她的師父雖然只是至高，但是活的時間不短，接觸過的辛密……未必比她少。
最起碼，他是靠着自身的實力獲得了涅槃的傳承，僅僅這一點就比營養劑強太多了。
旋渦在擴張，光環在擴張，黑點也在擴張……
曲澗磊沒時間感嘆這些，他快速地填充着能量塊倉，“別看熱鬧了，一起來幫忙。”
然而下一刻，營養劑輕嘆一聲，“好了，終於要正式破開了！”
黑點依舊黑乎乎的，彷彿並沒有什麼不正常。
但是曲澗磊感知一下，忍不住就是一愣，“這是……沸騰了？”
很奇怪是不是？明明是黑乎乎一片，卻不但能讓大家感受到光，還能讓人感受到溫度。
“嗯，”營養劑點點頭，也放出一個能量塊倉，迅速地填充着。
“我能感受到，沸騰之後就是破壁……奇怪，怎麼會這麼快？”
大多數宇宙中的天象，最起碼也是年來計量的。
他們遭遇的事情倒好，別說年了，連小時計數都不夠，只能用分鐘！
曲澗磊搖搖頭，“照這個模型來分析，波及面也許不會很大……真是奇怪！”
波及面不大當然是好事，起碼他們的安全性高度提升。
但是這麼強烈的能量波動，加上急速擴展的範圍，足以席捲整個星系。
從能量的總量上來說，這場異動涉及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多，怎麼可能就這麼虎頭蛇尾？
曲澗磊是屬於技術黨，非常看重數據的合理性。
哪怕是玄學，也不能違背基本的認知吧？
他的話剛說完，那個黑點在瞬間綻放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