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蜀兩軍苦苦忍受着炎熱無比的天氣,在渭水一線已經對峙了足足一月。
魏軍大營之中,衆將接到主帥司馬懿的傳喚,紛紛來到了大營,等候主帥的指令。
全副披掛的大將軍司馬懿環視帳內,看到張郃、郭淮、賈詡、夏侯霸、戴陵、司馬師、司馬昭等諸將都在,這纔開口說道:
“既然諸君都到齊了,有一件事情,本帥還需與諸位一塊定奪。”
衆人默然,側耳準備仔細聆聽。
“今日辰時,本帥接到探報,蜀軍已然糧草不足,準備撤軍還蜀,本帥想要趁着蜀軍撤退之際,派遣一軍前去追擊,不知哪位將軍願意前往?”
帳中所有人都曾見識過蜀軍的戰力,也都明白諸葛孔明素來通曉戰事、深通兵法,因此此刻竟無人敢主動站出來。
“大將軍容稟。”
這時,驃騎將軍張郃站了起來,朗聲諫言道:
“兵法有云:‘圍師必闕,歸師勿遏’,蜀軍一向進退有據,此次又僅僅只是糧盡而退,並非是戰敗退軍,只怕此時追擊,難以取得戰果。所以末將並不贊同大將軍阻擋蜀軍撤退。”
“本帥自有主張,將軍勿復多言!”司馬懿此刻臉色陰沉如水,厲聲喝道:“吾意已決,張郃將軍聽令!”
“末將在!”張郃此刻雖然心有不忿,但奈何軍中以主帥爲尊,張郃只能聽令。
“本帥命你率軍兩千,前去追擊蜀軍,不得有誤!”
張郃聞言大驚,他擡頭怔怔的望了一眼司馬懿,一時無語。
兩千兵馬,讓自己去追擊強悍而訓練有素的蜀軍,看來司馬懿是要讓自己去送死啊!
可是自己又能奈司馬何?
自己既然身爲大魏的將軍,就不能帶頭違抗將令。
看來,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張郃嘆了一口氣,躬身說了個“諾”字,便大踏步朝着營門外走去了。
司馬懿望着張郃消失在營門處的魁梧身影,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張郃,你休要怪老夫無情,要怪就怪你自己,那麼的自命不凡,不將我司馬家放在眼裏,既然不能爲我所用,那麼……哼!
“全軍聽令,全速前進,追擊蜀軍!”張郃此刻率領着麾下兩千輕騎,在秦嶺山道上疾馳着,他雖然並不贊同司馬懿的命令,但自己作爲大魏上將,明白軍令如山這個道理,如果連自己不嚴格去執行軍令的話,那以後大魏的將軍還如何服衆呢?
“且慢!”張郃驟然勒馬,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地形,突然萌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問了問身旁的隨軍嚮導:“此處,乃是何地?”
“啓稟將軍,此處名叫木門道,因其形狀酷似木門,因而得名。”
“木門道……”張郃警惕的望了望兩側山峯,他覺得此處太安靜了,安靜的有些不太正常。
說不定此刻蜀軍就藏在這山中的叢林裏!
“全軍聽令,後撤五里,立刻退出此山道!”張郃說着便撥轉馬頭,超後方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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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主營中,所有大將此刻全都提心吊膽的等待着張郃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打完這一仗,他們就可以班師回朝了,只希望張郃能夠贏回一陣,這樣他們也好在陛下面前交代。不過大將軍司馬懿卻好像不怎麼擔心的樣子。
“報!”
所有人聽到營門外的呼喊,都不由自主的朝着營門偏頭看去,只見一名滿身傷痕的斥候衝進大帳,伏地一邊慟哭,並一邊回稟着戰況:“張郃將軍他……在木門道……遭到蜀軍伏擊,傷重……不治身亡了……”
“啊!”賈詡等人皆驚呼一聲,不敢相信那斥候所說,要知道張郃可是封了侯的上將,沒想到就這麼草率的薨逝了。
就在所有人驚愕嘆息的時候,主帥司馬懿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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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乙酉日,洛陽宮廷之內,上上下下皆是一片喜氣洋洋。
由於皇子曹殷平安出生,皇帝十分欣喜,不但下令大赦天下,而且還在宮中舉行了一場宴會,以作慶賀。
式乾殿內,此刻歌舞昇平。
太樂丞率領着樂師們,依次演奏着大魏新創的樂歌,先是《楚之平》、《戰滎陽》、《獲呂布》,再到《克官渡》、《舊邦》、《定武功》[注1],這富麗輝煌的黃鐘大呂,襯的整個洛陽宮更加喜氣洋溢。
【注一:魏臣繆襲根據漢代太樂所改的曹魏太樂歌。】
由於皇帝歡喜非常,因此就連文學侍從、散騎侍郎等外戚公子都被邀請前來參加這場皇族家宴。
皇帝曹叡與懷抱皇子曹殷的毛皇后並席面南而坐。
其餘皇室外戚公子們則都各自隨意散座在階下席上。
“陛下,臣妾素聞,席間諸位侍郎公子,皆是才華橫溢之人,既然今日大家都出席在列,何不讓他們爲皇兒填詩作賦,以助宴飲之樂?”
毛皇后朝着曹叡頷首行禮,面帶微笑着說道。
“皇后所言極是。”
曹叡今日心情大好,朝着階下衆位文學侍從說道:
“今日乃是皇兒滿月之喜宴,在座諸位皆是飽學之士,不妨就在次爲皇兒吟詩作賦,以助宴興,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臣等,謹遵陛下旨意。”階下,夏侯玄、曹肇、卞蘭、李豐、何曾、杜恕等人,以及皇后之弟毛曾等人皆躬身答道。
“好,來人,備筆墨。”
在皇帝一旁隨侍的內侍答應一聲,便去準備了,不多時,階下幾人面前都擺好了文房四寶。
昌陵侯夏侯玄與長平侯曹肇一向才思敏捷,因此提筆便開始揮毫寫作,而毛皇后的弟弟毛曾,只是憑着姐姐的地位權勢,這才得以擔任天子郎官,實際上卻纔疏學淺,文不得武亦不得,臨場作詩文,自然是不太容易。
不多時,曹叡見階下衆人都已投筆,點了點頭,他望了望席間的夏侯玄,看來是想讓夏侯玄先行獻上詩賦,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爲夏侯玄乃宗室以及皇室姻親公子中,才情最好、名聲最高之人。
“泰初,不妨將你的詩作,爲皇兒吟誦一番,如何?”
夏侯玄微微一躬身,回答皇帝道:
“微臣爲皇子殷作下《皇胤賦》一篇,在此拋磚引玉,還請諸位切莫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