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才發現，能把一頭豬養活起來就算不錯了。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有了現成的豬圈，宋子瑤不用再重新壘。
將兩個小豬崽放進去後，譚今賀擰着眉道：“你拿什麼餵它們？”
宋子瑤道：“玉米、高粱、地瓜、麥麩......”
話沒說完，就引來了譚今賀不可置信的目光。
那眼神分明就透露着四個字——“敗家娘們”。
宋子瑤補充道：“精飼料爲輔，主要還是喫粗飼料。”
那也......還是敗家娘們！
勝利大隊的人均耕地達到了1.5畝，算是比較高的，只要不遭災，一個壯勞力一年的口糧能有500斤。
而這些口糧，大部分都是由宋子瑤說的那些玉米、地瓜、高粱組成的。
拿人的口糧餵豬，不是敗家是什麼？
宋子瑤解釋道：“女知青一年能分到350斤糧食，我的飯量小，一天半斤糧就夠了，剩下的當成飼料餵豬，還能喫上肉，多好。”
“哦對了，我家裏每月還寄來五斤細糧票呢。”
其實她喫的糧食都是空間的，隊上發的糧食每天消耗的壓根連半斤都沒有。
譚今賀聽了，皺眉道：“你喫太少了，哪有力氣幹活......”
說着說着，又說不下去。
喫得多，就是幹活的料了嗎？
忽地，譚今賀低聲道：“大隊有心安排一個文書，你想想法子。”
宋子瑤眼睛一亮。
譚今賀被那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心跳加快，又不由多說了一句，“找陶會計，別找支書和大隊長。”
老支書和大隊長都是剛直不阿的人，找他們不但沒效果，還會適得其反。
“譚今賀。”宋子瑤輕聲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小姑娘的聲音柔得快滴水。
譚今賀再也無法待下去，忙不迭轉身，“走了。”
宋子瑤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大好。
沒想到年輕時的譚今賀，還有點悶騷的潛質。
等譚今賀走了後，宋子瑤先從空間裏煮了豬食餵了，還加了泉水。
她怕豬吃了泉水一下子就長大，所以還先用小雞崽實驗了一下。
並沒有出現她擔心的情況後，才放心地給空間外的豬吃了。
不過還要記得觀察一下豬的長勢，如果泉水對長勢沒什麼用，以後就不加了。
接着，宋子瑤就開始拆包裹。
她仔細查看了，除了棉被褥子和衣服，再無旁的東西。
也就是說，馮詩慧並沒有把答應的二十塊錢和票證寄過來。
這倒是讓宋子瑤有點意外，馮詩慧不要她的“好後媽”人設了？
還是覺得她離了家，就可以不用演了？
不過這個可能她也設想過，早想好了對策。
第二天一早，宋子瑤就去找了陶春妮。
得知陶春妮今天就要去鎮上，宋子瑤便道：“太好了，你幫我發一封電報吧。”
-
宋子瑤走了後，雖然跟陸家的婚事暫時擱置了，馮詩慧有些煩心，但沒過幾天，她就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白天，宋高飛要上班。
她可以完全卸下僞裝做自己了！
當了近十年的好後媽，有時候她都快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自己了。
宋子瑤這一走，她才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
也是這一放鬆，當給宋子瑤寄包裹的時候，她就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她是宋高飛明媒正娶進來的，是當家女主人，有權利分配家裏的財產。
更何況，二十塊吶！哪家會給下鄉的孩子那麼多錢？說出去旁人也不會覺得她刻薄。
這麼一想，馮詩慧便真的將已經裝了錢和票的信封抽了出來，給孃家送了去。
經過這麼一遭，馮詩慧甚至覺得，宋子瑤要是永遠待在鄉下不回來，也挺好的。
陸家的親事攀不成，但她好歹自在了啊！
不用再演好後媽，可以正大光明地疼自己的兩個孩子。
雖然兩個孩子暗裏也沒喫什麼虧，但明面上偏向宋子瑤，珊珊總說她偏心，她這個當媽的實在不好受......
想到這，馮詩慧便開始琢磨着把宋子瑤的那間屋子收拾收拾，讓珊珊住進去。
可還沒來得及收拾屋子，一件事情就猝不及防砸到了馮詩慧頭上。
收發室通知她去簽收電報。
廠裏的私人信件都是由廠收發室統一從郵局收了，然後再投到各棟樓的郵箱。不過電報這種東西，就需要本人親自去收發室收了。
收發室平常都很忙的，可馮詩慧一進去，就感覺到大家都暫停了手上的工作，看着她。
馮詩慧心裏一個咯噔，扯出個笑，問收發室的負責人程心潔：“小程啊，有我的電報？”
程心潔似笑非笑地遞給她一張紙：“是啊，瑤瑤發給你的，你看看吧。”
聽到是宋子瑤發的，馮詩慧就知道事情壞了。
拿過來一看，她心裏的不安一下就落到了實處。
那上面就八個字——“飢餓難耐，速寄錢票。”
馮詩慧捏着電報單，想到剛剛進來是大家看她的眼神，氣得手都抖了。
程心潔呵呵了兩下，還火上澆油道：“馮大姐，瑤瑤這電報什麼意思啊？她下鄉前我好像就聽說，你答應每個月給她寄二十塊錢和補貼給她的票證？怎麼孩子還飢餓難耐了？”
另一個婦女也道：“孩子剛下鄉，還沒掙到工分，隊上最多給預支點粗糧，孩子可不就喫不飽飯麼。”
馮詩慧勉強笑了笑，道：“她走的時候帶的東西不少......”
話音剛落，就被程心潔嗆道：“帶的也不是糧食啊！更何況是你自己宣傳的要給孩子寄錢票，又沒人逼你！不過你要是覺得困難就算了，我們這些當姨的湊一湊，給孩子寄點過去吧。”
“我同意，怎麼着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這話說得馮詩慧心臟都緊了緊。
要真讓程心潔湊錢給宋子瑤寄過去，別的先不說，愛面子的宋高飛就得先剮了她！
此時，馮詩慧無比後悔將那點錢票給扣下！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何必這個時候計較這點身外之物呢？！
馮詩慧難看地笑着：“小程啊，你想多了，其實我是怕子瑤帶的錢太多招禍。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招禍也比讓孩子捱餓強.......我這就回去給她寄。”
程心潔想了想，道：“馮大姐，要不這樣，你回去後讓宋副廠長開個條子，從下個月開始，由財務室直接從他的工資裏劃二十塊錢給瑤瑤，然後連帶着發給瑤瑤的補貼，一道寄過去。”
馮詩慧的笑已經快掛不住了，“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回去問老宋的意見。”
“行，你回去問問。”
馮詩慧走出收發室，臉頓時就陰了下來。
她此刻非常後悔。
爲什麼非要當個好後媽？
現在反而讓這個名聲將自己捆住，寸步難行。
馮詩慧攥緊手裏的電報單，往家走去。
既然宋子瑤如此不留情面，那就讓宋高飛去教訓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