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光終於反應過來,將李麗娟一把甩開。
這一甩絲毫沒留情面,李麗娟摔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王一光,“王大哥......”
王一光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着急地衝着李麗娟低聲吼道:“還不快滾!”
“不必,”陶春妮抱起女兒,轉身就走,“該滾的是我。”篳趣閣
門“砰”地被關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王一光回過神,忙不迭就想追出去。
李麗娟知道情況不對了,但還想做最後的掙扎,撲上來抱住王一光的腿,“王大哥,我的腳扭傷了,你送我去醫院好嗎?”
王一光想都沒想就一腳踢了過去,沒承想一腳踢到了李麗娟的臉上。
李麗娟的臉頓時多了一個鞋印子,疼痛與羞恥讓她呆在那,都忘了哭。
王一光卻管不了那麼多了,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以他的腳程,在家屬院的門口追到了陶春妮。
“春妮,你聽我說......”
陶春妮轉過身。
王一光要解釋的話,卻被陶春妮冰冷而厭惡的目光給噎得一時沒說出口。
他低頭深吸一口氣,才又重新對視過去,“我發誓,我跟李麗娟什麼事都沒有,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陶春妮聽了,沒有任何反應,只緩慢而堅定地推開王一光拉着她的手。
然後,轉身繼續前行。
王一光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已經快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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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春妮帶着女兒回到了老街的平房。
這裏久不住人,有很多灰塵。
陶春妮先稍微打掃了一下,才坐下休息。
丫丫一路都沒問什麼,此刻依偎到媽媽身邊來,開口就道:“媽媽,你是不是要離婚了。”
陶春妮詫異地看向女兒,問:“你知道什麼是離婚嗎?”
丫丫點點頭,“我幼兒園的朋友琳琳上週來找我玩,她說她的爸爸媽媽分開住了,這就是離婚。”
陶春妮喉頭一下哽咽住。
“丫丫......媽媽對不起你。”
丫丫沉默着搖搖頭。
剛剛,她看見了。
爸爸跟別的阿姨抱在一塊。
“媽媽,我要跟着你。”
陶春妮一愣,“丫丫.......”
丫丫擡頭看着媽媽,認真道:“姥姥姥爺住鄉下那麼遠,媽媽只一個人在省城,今後得我陪着媽媽。”
“丫丫......”陶春妮又震驚又感動又心酸,說不話來。
女兒才七歲,竟然就能說出這樣懂事的話來。
陶春妮抱住女兒,只覺得這個小小的身體,有無窮的力量,可以讓她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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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春妮覺得,也許她早就有了離婚的念頭,只是一直缺乏一個爆發的點。
王一光跟李麗娟的事,當時那個畫面對她的衝擊是很大,但後來一細想,就覺得不可能。
王一光沒那麼蠢,真要跟人發生點什麼,還會把人帶回家來?
多半還是李麗娟的一廂情願。
從宋子瑤的口中,她也知道了李麗娟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王一光對那個李麗娟,是有點特殊的。
這種特殊源自於什麼不好說。
如果沒有那天被她撞見,將來這種特殊會不會發展成別的什麼也不好說。
但它現在的確是存在的。
這是女人的直覺。
不過陶春妮沒有心思再去深究什麼。
她已經決定了離婚。
“離婚?”王一光不可置信,“你要跟我離婚?”
陶春妮默默點頭。
好半晌,王一光才又開口道:“因爲那天的事?我都解釋過了......”
陶春妮打斷道:“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會提離婚的。”
王一光:“......爲什麼?”
陶春妮擡起眼睛看向王一光,緩緩道:“王大哥,你是不是特別懷念從前的我?從前那個什麼都聽你的,對你家人也是逆來順受的我?”
王一光目光沉沉,沒說話。
陶春妮笑了笑,“可是我一點都不懷念,我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活得很不值,爲了所謂的大家的和諧,犧牲自己,委屈自己,其實很可笑。”
“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我自己都不愛自己,還能指望誰呢?你嗎?如果你真的有爲我考慮過,我們今天也不會走到離婚這步了。”
王一光突然冷笑了一聲。
“你這麼健忘嗎?我沒有爲你考慮?那當初我們是怎麼從家裏搬出來的?我甚至還爲了你鬧着要跟家裏斷絕關係。”
“呵......”陶春妮閉着眼睛搖頭,“這件事,你這些年翻來覆去說了很多遍了,好像你真的爲我跟你家裏斷絕了關係一樣。”
“過去的老調我不想再重提,我只告訴你,根本矛盾是你媽從沒把我當兒媳婦,只當我是可以壓榨油水的工具,而你又只想讓我跟你一樣,當一頭任勞任怨爲王家付出的老黃牛......”
“我不想今後幾十年都過這樣的生活,所以.......只能離婚。”
王一光沉默了很久。
最後,他問道:“想好了?”
陶春妮無聲點頭。
王一光聲音艱澀道:“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