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從遼東開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忠奸
    “因去年天時不豐,今開春以來金州缺糧嚴重,民不聊生,滋請內閣多給豆米,火藥,器械,以及餉銀百十萬,宜赦速發接濟。”

    金州的官員紛紛向山東布政司請援,山東布政司,山東巡撫則轉發朝廷內閣。

    “去年收復鎮江,救濟子民嗷嗷待哺,請登,來發糧四十萬石,豆二十萬石,布十萬匹,解往鎮江已緩燃眉之急。”

    鎮江的官員,同樣如此。

    原先供給金州有兩處,一處是天津,一處是登來。

    米豆本色,布匹主要由天津發送,餉銀與衣甲,器械,火藥等物則由登來運送。

    天津運船兩百六十艘,水程出海兩三百里抵達登州,在登州卸下物資。

    因爲多礁石,及鐵板以觸,舟立碎,此處海運風險大。

    登州船兩百四十艘,出海後一路經由廟島,長島,小竹島,蛇肌島,南北城皇島,鐵山島等到旅順口。

    除了廟島的途中有礁石,有點風險,又需防範颶風外,從廟島到旅順口都是“隨島停泊”。

    但候順風,一兩日即達旅順,無他險峻。

    天津由於海運艱難歲只一運,登來歲則二三運,總共有運船五百艘,每船運米六七百石。

    去年因爲多半供應遼西,本該按照原來金州的定額六十萬石,最後只運約本色米豆和折色四十五萬石到金州。

    除遇到海難外的船隻,抵達旅順口的物資,共計三十七萬六千九百七十一石四升。

    票沒了六萬餘石的物資。

    每石腳價四錢二分,共銀二十八萬四千三百二十七兩。

    梭布、平機細布共九萬疋,每疋價銀二千,共該銀兩萬兩千五百兩。加以運官廩從及向道工食之數,非十萬金不可。

    內閣的閣老們,解決不了金州鎮江今年如此巨大的缺口,把奏疏遞給了太上皇和皇上。

    皇帝很安靜,太上皇仔細的看着金州總兵唐清安的奏疏。

    “……望飽如止渴之梅,而議飽猶救薪之水,今各兵已兩月缺糧,傲傲待哺,乞賜兵餉接濟……因爲去年乞銅不繼,目前貴乏已極,乞將臣所請兵飽、軍器,祈求內閣敕下兵部及戶、工二部作速議處給發,以救危急……”

    司禮監掌印太監戴權,把去年來關於金州的奏疏,都翻找了過來,堆滿了御臺。

    悄悄的把奏疏翻開,以供太上皇隨時查閱。

    總理內廷都檢點太監裘世安,也在一旁幫忙打下手。

    整個文華殿內,異常的安靜。

    幔帳裏外的小黃門們,走路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猶如貓一般弓着身子。

    “皇帝怎麼看。”

    太上皇放下手裏的奏疏,閉上眼睛開始沉思,不久後,突然睜開眼,問起了皇帝。

    “根據兒臣瞭解,金州鎮江有民七十萬,兵四萬,遼西錦州和北鎮有民三十餘萬,兵十餘萬。

    而金州地少民多,遼西地少民少,金州兵少,遼西兵多,兩相優劣對比下來,兒臣以爲所需要的的物資兩者一般。

    去年遼餉兵餉,遼西佔了七成,金州只三成,當有此困頓,的確難以解決。

    可見金州總兵去年散兵之舉,實爲無奈之舉。”

    皇帝小心翼翼的說完,等候太上皇的評價。

    “嗯。”

    良久,太上皇鼻息裏呼出了一聲。

    戴權知道太上皇老毛病又犯了,輕輕上前伸出手,爲太上皇撫背,緩解太上皇的病痛。

    座下的皇帝偷偷瞧了兩眼,連忙低下頭,不敢讓人瞧見。

    “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惡兩種,餘者皆無大異。若大仁者,則應運而生,大惡者,則應劫而生。

    遼東局危,所有人都無力應對,偏此人能屢次力挽狂瀾,到底是大忠之人,還是大惡之人。”

    一股幽幽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堂下爐鼎中,透散出絲絲的青煙,讓殿內更加的清新滿香,聞者有神。

    小黃門用撐杆擡起鼎蓋,有人在下面掏灰,鼎裏有機關,最底層的已經冷卻。

    小心翼翼的用絲布包裹起來,然後裝入檀木盒子裏,不讓灰屑散出去。

    其餘人則緩慢的放入沉香,再加入各種香料,最後放下鼎蓋。

    一套動作完成下來,行雲流水彷若舞蹈一般,沒有露出一點灰塵。

    “兒臣愚笨,看不出來,請問父皇此人是忠是惡?”

    “哼……”

    太上皇喉嚨裏發出了短促的哼笑。

    “誰是忠,誰又是奸,所有臣工的奏疏裏,字裏行間都是忠臣,可如果都是忠臣,局勢爲何又糜爛如此。

    雲貴的戰敗,兩廣的亂事,陝西的民亂,遼東的逆蠻,這些個事他們以爲能瞞過我。”

    太上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戴權無聲的退下。

    老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他很煩。

    什麼事都讓他煩心。

    更讓他煩心的是眼前的人。

    他身邊有忠臣啊!

    大大的忠臣。

    那麼這些人又到底是忠還是奸!

    “皇帝,朕年齡大了,素來清心寡澹,先前還指望繼續幫你照看幾年江山,如今卻不行了。”

    聽到太上皇的話,皇上立馬起身走到臺階下,跪服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父皇何有此言?兒臣愚笨,而朝事艱難,且離不開父皇的指導,更希望能永遠的服侍父皇。

    兒臣不想要做皇帝,祝願父皇萬年萬萬年,只想要當父皇的兒子,孝順父皇。”

    “真是傻話,人哪裏有活一萬年的,終歸是要死的,以前倒是有捨不得,到了這把年紀,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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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一個眼神,戴權連忙上前扶起皇帝,笑着寬慰。

    “聽說你前幾日,收了一個女史?”

    “回稟父皇,此事是有的,兒臣已然悔過,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國事如此艱難,兒臣還貪戀美色,卻是不該。”

    皇帝沒有想到太上皇竟然提起了這件事,內心惴惴不安,不知道太上皇會如何反應。

    “倒也沒什麼,不過一個進宮多年的女史罷了,難得的是過了這些年,還有機會能入皇帝的眼,也是她的福分吧。”

    皇帝暗自鬆了一口氣,想到忠順王說的話,鼓起了勇氣,向太上皇提出了請求。

    “此女賢孝淑德,兒臣想要封她爲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