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終究是沒有成形。
可三樓的角度，卻看不到這些。
顧念自上而下，只能看清那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臉貼臉，嘴對嘴。
那一秒，時間好似被拉長了一般。
顧念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摳着手心，落下道道紅痕，她卻渾然未覺。
她想離開，可好像動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對眷侶，依依不捨地分開。
居然，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明知道她就在樓上，陸時謙非要這樣做嗎。
顧念捂了捂心口，那種涼意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凍住了。
她擡手把眼角的溼潤擦乾，直接把窗簾拉了個嚴絲合縫。
……
陸時謙回到家裏時，客廳裏依舊安安靜靜。
只有阿瓦達趴在主臥的門口耷拉着腦袋，見他回來也就是眼珠子動了動，又轉回去看着房門。
他有些好笑的走過去揉了它一把，這副樣子，還真有些像白眼狼。
陸時謙看了沙發一眼，就連褶皺都和剛纔的別無二致。
顧念沒出來過。
他捏了捏主臥的門把手，紋絲不動……
她從裏面把門反鎖了。
陸時謙愣了兩秒，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最後轉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一早，他起來時，看到客廳的窗簾大開，陽光灑在地板上，阿瓦達正在曬着太陽。
主臥的門開着，顧念應該是已經出門了。
陸時謙繞到餐廳，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時，皺了皺眉。
以往只要他在家，顧念都會給他把早餐做好擺在桌子上。
今天……
難道是因爲昨晚讓她躲去房間裏的事，顧念還在生氣？
陸時謙抿脣輕笑了一聲，還挺記仇。
顧念哪有空記他的仇啊！
她早上起晚了，正在遲到邊緣瘋狂試探，哪裏還能想得起幫陸時謙做早餐。
顧念好不容易打到車，又堵在路上，到公司樓下時堪堪接近打卡時間。
一輛豪氣的邁巴赫張揚地停在公司門口，周圍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只有顧念來不及看，着急忙慌從車頭繞過跑進了樓。
在她身後，邁巴赫車門被司機拉開。
一隻錚亮的皮鞋踩在地上，再往上是男人修長的腿、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以及一張如雕刻般英俊而一絲不苟的臉。
助理迅速走過來跟在他身側。
男人擡起頭，目光看向大廈的旋轉門，只看到一抹靚麗的背影匆匆消失。
那一刻，他腦海裏有什麼飛快地一閃而過，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助理見老闆盯着大門不動，神色間有點莫名，“霍總，怎麼了？”
霍懷瑾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擡腳走進大廈。
大廳裏空蕩蕩，那個令他覺得眼熟的女孩早已不見蹤影。
霍懷瑾一邊往總裁專用電梯走去，一邊聽着助理跟他講今天的工作安排。
“等會兒十點半有個會，和星元公司那邊的合作需要跟進，合同還沒有簽字……”
電梯裏，助理伸手按了樓層，忍不住好奇道：“其實……”
他側頭看了一眼男人輪廓分明的臉，見他沒什麼表情才接着道：“我們在國外各方面都已經做得很完善了，霍總爲什麼還要回來，接手國內這個不怎麼成熟的分公司？”
這些年他們一起在國外打拼，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績，實在沒有必要重頭再來一次。
不告而別這麼多年，說來總是他的過錯。
而今他有能力了，總要爲她做點什麼，哪怕千里之外，也是該回來的。
……
顧念剛入職，還涉及不到具體的設計工作，剛好有個市場調研的活，就分給了她。
她琢磨了一天，也沒想好應該從哪裏下手。
周圍的同事都在各忙各的，顧念不好意思去打擾別人。
徐煬幫她泡了一杯咖啡，看她拿着手裏的資料出神，“在想調研的事？”
“……是啊。”
顧念回過神來，愁得不行，“一整天了，我什麼也沒弄，組長說讓我儘快把報告給他。”
要是到時候調研報告不盡人意，就太丟臉了。
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工作任務。
徐煬喝了一口咖啡，提議道：“下班了我帶你去商場逛逛，我們公司的幾個服裝品牌那裏都有店面，去一趟你就能有很大收穫。”
顧念簡直感激不盡：“好。學長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下班後，兩個人也直接驅車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場。
她以前經常買的一個服裝品牌，其實就是t-shine旗下的。
以前進店，她是消費者，是來購物的，但現在，她卻是來工作的。
顧念感慨道：“以前來過那麼多次，誰能想到我最後居然能進t-shine？”
徐煬對此十分贊同，又跟她指了另外一家男裝店，“是啊。以前我都在這家店買衣服，現在居然變成了設計這些衣服的人。”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徐煬給她介紹着哪幾家店是公司名下的、什麼店主打什麼風格、新一季設計靈感是什麼等等。
服裝店對面，有一家網紅甜品店，女孩子們都喜歡過來打卡。
陸時謙正提着一個打包袋走出甜品店的門。
他心想，顧念氣得不輕，連早餐都沒給他做，這還是頭一次。
正好他今天沒有手術，就心血來潮地想着過來買點女孩都喜歡的東西送她。
她應該會開心吧？
想到這裏，陸時謙不禁輕笑了一聲，顧念這個人，其實是挺好哄的。
他收回思緒，準備坐電梯下去，卻被前面兩道身影吸引了視線。
那笑得跟花兒一樣的女人，不是顧念又是誰？
那兩人根本沒注意到他，那姿態就猶如一起來逛街的熱戀情侶一樣，正有說有笑地走進一家服裝店。
陸時謙臉色驀地一沉。
“調研嘛，肯定是要多看，多試，多比較。你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顧客需求和實際設計差距在哪裏。”
顧念十分受用的點着頭。
徐煬看着衣架上的衣服，挑了兩件遞給她，“這兩件衣服不管是設計、面料、性價比都大不相同，你去試試。”
顧念遲疑了一下，徐煬又說道：“你不試，怎麼能直觀地感受顧客的心理？”
“行。”
這麼說顧念就明白了，她伸手接過，還自己又去挑了兩件，然後進了試衣間。
第一件，是條修身的露肩a字裙，收腰的設計很顯腰細，而且襯得比例很好。
顧念在試衣間裏看了一會兒，想着如果是顧客來買衣服的話，一般都喜歡聽聽同伴的意見。
她打算出去讓徐煬看看效果。
“學長，你……”
門剛打開，顧念後面的話便卡在了喉嚨裏。
她一臉怔愣的看着門口的那張臉，驚訝地忘了說話。
怎麼是陸時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