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謙沒再說話，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房間。
顧念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混沌的腦子裏轉了幾個彎，然後乖乖的坐到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等着陸時謙出來。
沒過多久，客房傳來開門聲。
顧念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迫不及待地朝他看了過去。
陸時謙穿着一身白大褂，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口，光影中棱角分明的臉立體深邃，幽深的眸底閃動着迷人的色澤。
一雙薄脣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看？”
顧念三兩步跑了過去，眼裏冒着的星光都快溢出來了，“好看啊！簡直好看死了！”
她朝着白大褂的胸前拱了拱，“我最喜歡穿制服的陸醫生了！”
陸時謙只覺得心口一震。
他瞳孔裏浮上一抹別樣的情緒，壓抑着聲音問：“你說，你喜歡誰？”
“喜歡……喜歡穿制服的……”
顧念話還沒說完，陸時謙打斷了她，握着她胳膊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如果是不穿制服的陸醫生，你還喜歡嗎？”
顧念迷糊得不行，心裏默唸了一遍他這個問題。
不穿制服的陸醫生……
怎麼會不喜歡啊！
她一開始喜歡上陸醫生的時候，他也並沒有穿制服啊。
只是後來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穿着一身白大褂，那所以那一身白衣在她眼裏也跟着越來越好看起來。
只要那個人是他，什麼樣子都是喜歡的。
“……”
顧念嘴脣無聲地動了動，但這句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實在是太暈了，折騰了一晚上，直接累得睡了過去。
陸時謙半天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低頭一看，才發現顧念已經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你這個女人……”
他自嘲地輕笑了一聲，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聽一個喝醉酒的人胡言亂語。
陸時謙把顧念抱進房間，又打水幫她擦臉。
她睡得不怎麼安穩，臉上紅暈未消，輕輕擰起的眉間像是不怎麼舒服。
陸時謙拿毛巾幫她擦臉，顧念就不舒服的哼哼一聲。
“還真是能折騰。”
陸時謙深深地看着眼前這張臉，他剛剛差點就相信了她的話。
說什麼喜歡穿制服的陸醫生，她分明……
不喜歡他。
她心裏裝着的，一直都是另外一個人。
一個他從未見過，卻又無法代替的人……
第二天早上，顧念被鬧鐘吵醒，頭痛得像是要裂開。
她皺着臉摸到手機按掉，又緩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坐起身來。
不行，就算是宿醉也得起牀上班……
等等？
她記得自己昨晚和同事去了酒吧，然後，她怎麼回家的？
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顧念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竟然還換了睡衣。
不對啊，她喝醉以後向來沒有這種理智。
她的動作倏然一僵——
這衣服……難不成是陸時謙幫她換的？
顧念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可坐在牀上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等她磨磨蹭蹭洗漱完出來時，卻意外的發現陸時謙竟然還在家。
陸時謙擡頭看了她一眼，一臉平靜地道：“醒了就過來喫飯。”
顧念看了看桌上擺好的餐盤，走過去坐了下來，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她瞄了一眼對面一絲不苟的男人，突然靈光一閃，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昨晚，她拉着一身制服的陸時謙，調戲得半點也不客氣，又要親又要抱的，簡直不忍直視。
“咳！咳咳咳……”
顧念被這突然想起來的記憶嚇了一跳，嗆了一下。
陸時謙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這下更是看得顧念要心梗了，連忙低下頭。
看來……她的睡衣，應該就是陸時謙給她換的了。
那他們倆有沒有……做點別的什麼？！
簡直要命。
主要是她半分別的記憶也沒有，喝醉酒斷片對於她來說就是常規操作，所以她一般都不怎麼敢喝。
誰知道昨天不僅喝了，還正好和陸時謙對上，這是什麼背時運氣？
顧念穩了穩心神，伸手抽了一張紙，打量着陸時謙的表情，試着開口道：“昨天晚上……我們倆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吧？”
陸時謙喫相很是優雅，聞言擡眸，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你不記得了？”
聽他這麼說，顧念心裏重重地咯噔一下。
她、她和陸時謙不會真的那啥了吧？
可是，可是也不大對啊……
那小說裏不是都說第一次特別痛嗎，痛得下不了牀什麼的？
她這可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更何況，她問的是“不愉快的事”，那種事，應該算愉快的……吧？
顧念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摳着紙，心裏正在天人交戰，要不要繼續跟陸時謙問清楚？
可這種事怎麼好細說啊……
她還沒想明白，就聽見男人波瀾不驚的聲音響起：“你放心吧，喝醉酒的小屁孩兒，我能動什麼念頭？”
顧念愣了愣，陸時謙已經拿着外套出了門。
“嘭”的一聲響才讓她回了神。
她的心好像也隨着這一聲巨響跌落下來，越沉越深。
不會動什麼念頭嗎？
是對喝醉酒的她不會，還是因爲她是顧念，所以無論她什麼樣子，他都沒有念頭？
顧念不願細想。
或者應該說，她早就知道答案。
顧念在餐桌前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到公司險些就遲到了。
而他剛一到公司，就見徐煬殷勤地端着一盒熱牛奶過來遞給她，“還好嗎？頭疼不疼？我還以爲你今天會請假呢。”
顧念笑着接過，“沒事，謝謝你啊學長。”
徐煬眼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狀似隨意地問道：“你昨天去哪兒了？怎麼我從洗手間裏出來，就沒見你人影了。”
一聽他說起這個，顧念心裏莫名一陣心虛，她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了。
看來，不是學長送她回去的。
顧念含糊道，“我臨時有點急事兒就先走了，忘了跟你們打招呼了。”
“這樣啊。”
徐煬點了點頭，玩笑道：“沒事就好，我昨晚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嚇得我還以爲你被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帶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