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只翻開一頁掃了一眼,隨後不動聲色地合上,順手放到一邊。
“這種小事,不用讓我過目。”
霍懷瑾繞到辦公桌後,在真皮座椅上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撐在桌上,“讓你調查的事,有結果了嗎?”
助理纔想起來這樁事,微微頷首道:“我查了查,那棟小洋房現目前並沒有人住,但沒有出租也沒有轉賣,只是原本的主人搬走了。”
頓了頓,他又接着道:“而且,霍總您給的電話號碼,也是多年以前的,早就已經註銷了。”
霍懷瑾蹩眉,一時無言。
昨天晚上,他輾轉了幾家店纔買到巧克力榛子蛋糕,但時間也不算晚。
回那棟房子之前他想了很多,見面時要先說什麼,怎麼解釋這幾年的杳無音訊,包括怎麼哄她。
可到了地方時,原本熱熱鬧鬧的顧家,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小洋房被籠罩在漆黑的夜色裏,沉寂無聲,了無人煙。
霍懷瑾從鐵門旁邊的縫隙裏摸了摸,果然從裏面掏出了一把鑰匙,可因爲長時間沒用,已經隱隱生了鏽。
他打開了門走了進去,小院子裏如今已經變成了小荒原,草植都被曬得枯黃,半分生機也沒有。
裏面大門的鑰匙藏在門口的地墊下,霍懷瑾打開門,按亮了客廳的燈。
傢俱都用防塵布蓋了起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久無人住。
霍懷瑾把手中的蛋糕放在茶几上,本以爲回來就能見到她,沒想到是隻剩下一棟空落落的房子,一時竟有些迷茫。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稍後再撥……”
機械冰冷的女聲從聽筒裏傳了出來,不由得讓人心底一空。
霍懷瑾收回思緒,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沉聲靜氣道:“接着查。”
“是。”
助理看着自家老闆臉色不大好,又說道:“我已經通知了園區的保安,如果見到房子的主人回去,會讓他們立刻聯繫我。”
“嗯,你先出去吧。”
助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霍懷瑾擡眸,點漆一般的眸底像有化不開的濃霧,纏繞的情緒被壓抑在濃霧之下,如同隨時都能爆發一場海嘯一般。
念念,你究竟去了哪裏?
……
顧念下班回到家,興高采烈的就開始收拾行李。
還想到北城比較乾燥,要帶上足夠的護膚品和麪膜。
陸時謙晚上回來時,就看到了她沒收拾完的行李箱放在客廳裏。
他臉色驀然一冷,來不及換鞋就大步走了過去,行李箱裏除了衣服之外,還有顧念平時的日常用品。
她要走嗎?
陸時謙一邊轉身回去換了鞋,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來即將要離婚的事,眼中緩緩醞釀出颶風般的情緒,臉色沉得快滴出墨來。
還沒離婚,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搬走?
主臥房門沒有關,陸時謙看了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顧念正在收拾洗漱用品,手機開着外放,正在和聶小涵打電話。
聶小涵不知道在做什麼,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雜音,“說是這麼說,你和誰一起住?自己一個人不害怕嗎?”
“哪裏是我自己啊。”顧念笑道:“我有個學長你應該也認識吧,徐煬,我和他一起。”
他們三個一起去,肯定也住在一家酒店裏,房間也不會隔得太遠吧。
陸時謙這時走到了在洗手間門口,將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中,眸中深意更甚。
她想搬出去,和那個學長一起……同居?
這就是她迫不及待想離婚的原因嗎?
“哎喲喂。”
聶小涵打趣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和別的男人一起啊!要不要跟你們家陸醫生報備一下啊?”
“陸時謙?”
顧念眉梢一挑,“告訴他幹什麼?這是我的自由……!”
話還未說完,顧念就看見陸時謙的身影冷不丁出現在鏡子裏,她嚇得手機都差點扔出去了。
顧念還沒開口,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罩了過來,從她頭上伸過手,奪過她手裏的手機掛掉電話。
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
顧念一臉懵,不明白手機又哪裏惹到他了。
剛想問,擡頭就看見陸時謙一臉不悅。
他伸手握住顧念的肩膀一轉,她嬌小的身軀就被陸時謙壓在了冰冷的牆上,一隻手攔在一側,典型的壁咚姿勢。
太近了。
凜冽的男性氣息是顧念熟悉的味道,不由得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顧念往後縮了縮,又控制不住的去看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皮膚極其好,細微的毛孔幾乎看不出來,睫毛黑而纖長,深邃的眼眸如同一汪深沉的潭水,讓人情不自禁地陷入進去。
不能再看了!
她挪開了眼神,心裏暗自道,要有點骨氣啊!
再好看也不是你的!
陸時謙擡起她的下巴,強迫顧念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想搬出去,嗯?”
“不是……”
顧念被他控制住了下頜,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你、你先放開我!”
“還想跟你那個學長一起住?”
陸時謙的指尖冰涼,但呼吸滾燙灼熱。
輕輕淺淺的噴灑在顧念臉上,像是每一下都想把她燙傷。
“……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他一起住了?”
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怪毛病,每次都因爲這種莫須有的事情胡亂發火,真當她是沒脾氣的?
顧念怒目圓瞪,但看在陸時謙眼裏卻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倒像是帶着一種撒嬌意味。
她鼓着略微有一點嬰兒肥的臉,此時就像是一隻賭氣的小倉鼠,一雙杏眼也正水汪汪地看着他。
陸時謙目光緊了緊,深不見底的眸底色澤越發暗了幾分,聲音微微暗啞:“那你剛纔的話又是什麼意思?搬出去不想讓我知道?”
他此時大半個身體都壓在顧念身上,身後的鏡子裏透出的影像,彷彿顧念完全被他籠罩在身下一般。
顧念羞紅了臉,有些惱怒的推了推他,沒有推動,“那我也不是一定要什麼事都告訴你的呀,你不是也沒有告訴我什麼……”
她聲音越來越小,倒也不是心虛,而是男人又朝她湊近了些。
顧念只要一擡頭,就能撞到他的鼻子了。
她心裏像有個小人在打鼓,原本正常的心跳越來越不受控制,雜亂無章的怦怦亂跳,快要從心口蹦出來了。
陸時謙伏在她臉側,危險的目光像一頭狩獵的獅子,“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