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念驟然收起了所有的氣焰，垂眸道：“我知道了。那……今天太晚了，我再陪他一宿吧，明天早上我給它餵過藥之後，你再送走吧。”
“還有，它腸道炎需要一直注意調養，你告訴她，平時小心一些。”
說完，顧念也沒看面前的男人一眼，拉着阿瓦達走了進去。
阿瓦達像是有某種感應一般，可憐兮兮的哼唧一聲，回頭看了陸時謙一眼。
幽怨又像是帶着指責。
隨後低迷地跟在顧念身後，耳朵都垂下來。
陸時謙看着離開的一人一狗，心裏那股子憋悶並沒有散去，反倒變得更加輾轉難捱。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
顧念拉着阿瓦達走到他面前，把牽引繩塞到他手裏。
她在強忍自己的依依不捨。
“餵過藥了，你給司雪送過去吧，最近都不能喫什麼生硬的東西。”
說完她掉頭走向餐廳，突然又停下腳步。
“對了，以前的那些東西我都扔了，換回本來的主人，那狗狗用品也重新買新的吧。”
她語氣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彷彿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然後就在男人複雜的目光下走進餐廳，坐下開始喫早餐。
平淡。
無感。
陸時謙看得氣血翻涌，拉着狗就出了門。
“哎……”
林妙聽見聲音，端着牛奶從廚房裏走出來，奇怪的問：“時謙他怎麼不喫早餐就走了？”
顧念撕了一塊麪包，“可能趕着去見什麼人吧。”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司雪正坐下準備喫飯。
她扯了一張紙巾擦手，看向門口的方向，實在猜不到這麼早會是誰。
拉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眼睛都亮了起來。
“時謙！”
司雪驚喜的看着門外的男人，連忙往身旁讓了讓，“你怎麼來了？喫早飯了嗎？”
“沒有。”
陸時謙臉色淡然，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我把狗給你送過來，你不是想繼續養它嗎？”
他邁腿進了房間，身後的阿瓦達卻不願意進來，甚至哼唧着躲了躲。
委屈又倔強。
跟那個女人倒是真的有點像。
“真的嗎？我正好現在在家裏沒什麼事，有它陪着我可太開心了！”
司雪一臉驚喜，蹲下身就想去抱它，“想不想媽咪呀？我好想你啊哈利！”
阿瓦達卻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躲開她的手，甚至還吠了兩聲。
司雪臉色一滯，當即就冒起一股火氣。
可旁邊有陸時謙看着，她只能硬生生壓下去。
“它……”
“它應該是對陌生環境不太熟悉，有點防備，過兩天就好了。”
“這樣啊……”
司雪悻悻然地起身，眼神有點落寞，“我還以爲它已經把我忘了呢。”
陸時謙皺着眉，把牽引繩遞給她，“不用想那麼多，你是它本來的主人，怎麼會忘了你？”
“嗯。”
確實是這麼回事。
司雪看着地上不太情願的狗，雖然跟小時候大不一樣，但確實是她買的那條邊牧。
狗認主，所以不會忘了她。
就像人一樣，是她的就是她的，別人搶不走。
“不過它的用品你可能要再去重新買一份。”
“好，我等會兒就去給它準備。”
司雪眉目含情的看着他，捏着繩子的雙手輕輕摩挲着，“你不是沒有喫早餐嗎？我剛做好，你吃了再去公司吧！”
陸時謙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全然不在狀態，看也沒往裏面看一眼。
“不用，早上有個會，我就先走了。”
說完就毫不留戀的轉身，突然又想起什麼，轉過來補充道：“它有腸道炎，顧念早上剛給它餵過藥，禁食半天，最近都不能喫生冷的東西。”
司雪還沒想好用什麼原因留住他，眼前的男人就已經進了電梯。
他一大早跑一趟，居然就真的只是爲了送條狗？！
就連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
司雪咬着嘴脣，眼神裏流露出不甘。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不如顧念？
本該屬於自己的男人，卻整天圍着她轉！
阿瓦達像是很焦躁，叫得越來越大聲。
“叫什麼叫？！”
司雪極其不耐煩的吼了一聲，扯着繩子把狗拉去了客廳。
她好一會兒才平復過來，去廚房洗了手，回到餐桌喫早餐。
客廳裏的狗叫聲越來越大。
阿瓦達四處亂竄，爪子也在亂刨。
它焦躁的情緒得不到緩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司雪忍無可忍，猛的放下筷子，起身走了過去。
“你到底在鬼叫什麼！”
她只覺得腦子都被吵的嗡嗡叫！
照它這個程度，估計一會兒就該把她家都拆了！
“汪汪汪……！”
阿瓦達像是不懂她的話，叫聲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一樣。
“我說你別叫了！”
司雪抱着腦袋，聲音壓過它。
可這條死狗一點反應也沒有，比剛剛更大聲！
這叫對陌生環境不適應嗎？！
她簡直被吵的面部扭曲，無法忍耐的伸手，想去按住它。
“汪……嗷汪汪！”
阿瓦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着她就是一通狂吠，見她伸手，作勢就要咬上去。
“你……”
司雪氣得胸口上下劇烈起伏，“你果然是認了那個賤女人做主人對嗎？！”
這條狗是她買的！
結果現在卻反過來要咬她？！
阿瓦達像是聽懂了他的，尾巴都兇得立了起來。
“……死狗！”司雪下意識往後退了退，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顧念那個女人……
搶了她的男人就算了，竟然還拐走了她的狗！
誰能保證這條狗這個樣子，不是那個女人教的！
她突然想起陸時謙臨走時說的話。
顧念上午剛給它餵過藥。
餵過藥麼……
司雪眼底閃過一縷暗芒，看着像是隨時都要撲上來的狗，冷聲道:“不識好歹的東西，留着也是沒用。”
……
陸氏集團高層。
“陸總，這是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請您過目簽字。”
助理剛遞上手裏的文件，就見老闆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時謙點點頭，一邊翻開文件，另一隻手接起電話。
那頭傳來的哭聲讓他目光一頓，“……司雪？”
“時謙……”
司雪聲音哽咽又無措，“怎麼辦啊……哈利一直口吐白沫，看起來沒精打采的，像是……像是要不行了……”
陸時謙驀然合上文件夾，站起身來，“去醫院了嗎？”
“我……我現在在路上，你趕緊過來……”
“嗯。”陸時謙起身，衝着助理擺了擺手，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等他到了寵物醫院，司雪哭得不能自已的撲到他懷裏。
“時謙……哈利……哈利它怎麼就……”
死了。
陸時謙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這樣的變故太過突然。
他沒有推開司雪，等她情緒緩和一些之後才進去，確認了阿瓦達的屍體。
“怎麼回事？”
寵物醫生嘆了口氣，“它本來就有腸胃炎，對藥物比較敏感，致死的原因是藥物中毒。”
陸時謙臉色一變，被司雪挽着的手臂都僵了起來。
藥物中毒。
今天上午是顧念給它餵了藥。
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