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控制不住心裏的怒火,阿瓦達的影子在腦海中迴旋,“它不過是一條什麼都不知道的狗而已,你不想養就不養,爲什麼要……!”
那幾個字,她說不出口。
司雪是個醫生,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什麼都不知道?”
司雪挑眉看着她,半點也不隱藏自己的情緒,目光帶着狠厲,“我應該說是你教的好。”
“明明是我買的它,它卻半點也不跟我親近,還要咬我!”
“這樣的惡狗我留着幹什麼?反正它是我的不是嗎?我讓它死……它就得死!”
“你……”
顧念沒想到她既然能說出這一番話,“你怎麼能這麼惡毒?!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她不是也說阿瓦達是她的狗嗎?難道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不……沒有。
司雪現在的樣子滿是得意和狠辣,甚至連知錯的樣子都沒有。
“惡毒?”
司雪嗤笑一聲,“我不殺它,然後等着它來咬我嗎?!那樣你就喜聞樂見了吧。”
顧念恨得牙癢癢:“你就不怕我告訴陸時謙嗎?”
“你去說呀!”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說那條狗是我弄死的,看看你的……老公!會不會相信你說的話。”
老公兩個字被她咬得很重,帶着一股無法忽視的嘲諷意味。
顧念咬了咬下嘴脣,沒有反駁。
昨天晚上的質問還歷歷在目,那個男人怎麼會相信她?
“你會有報應的!”她冷冷的擡眸,“把阿瓦達的骨灰給我。”
司雪嘴角勾起,“我有沒有報應不知道,但那條狗的骨灰我不可能會給你,我還要借它和時謙約會呢。”
“你……!”
顧念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她看着司雪臉上的表情,感覺不是在看着一個人,而是一個冷漠的怪物。
她以前的樣子到底是怎麼裝出來的?
阿瓦達……
想到它,顧念鼻尖泛酸,突然擡手給了司雪一巴掌。
“啪”的一聲,很重。
“你……”
‘敢打我’幾個字被她嚥了回去。
司雪沒想到,跟個小白兔一樣的顧念會突然動起手來,心裏暗罵了好幾句。
她眸光掃了一眼斜對面由遠至近的身影,犀利的眼神也一瞬間變得柔弱,擡起的手捂在臉上,眼光飛快的紅了起來。
“顧念,哈利死了你也很傷心,我知道你養了它那麼久,覺得是我沒有照顧好它纔會死,你打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顧念震驚的看着她的表情,還沒回味過來。
“司雪,你又在……”
“顧念,你又做了什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一道冷峻的聲音打斷。
她回頭。
陸時謙渾身冒着冷氣,一臉不滿的看着她。
呵,是這樣啊……
她還說司雪又搞什麼把戲,原來是觀衆來了。
“我來拿回阿瓦達的骨灰。”
陸時謙看了司雪一眼,她臉上清晰的指印和淚痕,眼神委屈又無措。
反觀顧念,鎮定自若還透着一股倔強。
他蹩眉問:“你打她了?”
顧念轉頭,直直的看進男人眼睛裏,“是我打的。”
這個裝模作樣的女人親手害死了阿瓦達!
但這些話顧念已經不想說了,說了也不過是自討沒趣而已。
她不想跟他們多說,看着司雪道:“把阿瓦達的骨灰給我!”
“我……我……”司雪手足無措的攪動着衣角,又看向旁邊的男人,“時謙……”
陸時謙回過神,剛剛不知道爲什麼,女人堅定的眼神裏,透着的冷漠疏離燙了他一下。
“阿瓦達是司雪的狗,你一大早跑過來,就是爲了要骨灰?”
陸時謙嗓音凜凜,“給司雪道歉。”
顧念冷笑了一聲,“我爲什麼要道歉?”
她懶得搭理這個男人,目光又落在司雪的臉上,往前走了兩步,“我再說一次,把阿瓦達的骨灰給我!”
司雪像是很害怕的往男人旁邊靠了靠。
陸時謙以爲顧念又要打人,拽住她的手推到一邊,“顧念你今天發什麼瘋?!”
顧念一時不察,撞到了身後的鞋櫃上。
腰上的痛意讓她一瞬間變了臉色,但還是強忍了下來。
司雪摟住陸時謙的手臂,“時謙你別怪她……她也是因爲哈利……太難過了纔會這樣。”
陸時謙看着她臉上的五指印,“等會兒冰敷一下吧。”
他又看向櫃邊的顧念,醇厚的聲音透着指責:“司雪已經夠難過了,她都沒有追究你,你爲什麼還找上門來?”
居然還敢動手!
如果司雪追究的話,她是不是還想進一趟派出所?
顧念看着眼前這兩個人,倒真是郎情妾意啊。
司雪可憐兮兮的偎在男人旁邊。
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還要可怕。
“呵……陸時謙,你真的是個瞎子!”
也可能是因爲太愛了吧,所以司雪什麼樣子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
顧念腰上的痛意減輕了些,心裏的痛卻越來越重。
她儘量忽略,站直了身體,看着他們一字一句地道:“我只要阿瓦達的骨灰,她根本就沒有資格留着!”
那個女人是劊子手。
陸時謙深不見底的目光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
“時謙……”
司雪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不然我們把骨灰給顧念吧。”
她沒想到顧念這麼執着。
但現在這樣也可以,至少陸時謙對她的印象又更“差”了,不是嗎?
再說下去,萬一她真的說出實情,多少也會有些麻煩。
陸時謙側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顧念……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司雪像是很怕她的樣子,說完就垂眸進了房間。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顧念朝他看過去,男人陰鬱的黑眸看着他,彷彿想把她吃了似的。
“這樣是怎樣?”
她覺得可笑,“陸時謙你未免也太自以爲是了,你知不知道司雪她……”
“……顧念!”
這時,司雪拿着骨灰盒走出來,喉嚨動了動,滿臉難過的說:“我希望你能……好好安葬哈利。”
顧念瞥了她一眼,接過骨灰盒,然後轉身看着後方的男人,“看人,有的時候不是光用眼睛的。”
說完不去看兩個人什麼表情,利落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