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拉開房門，正好和杜雁秋撞了個對臉。
“時謙來啦……怎麼這是要走？”
陸時謙沒說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擡腳離開。
“這人怎麼莫名其妙的？”杜雁秋狐疑的看着他離開，扭頭走進病房，“小雪，他這是怎麼了？”
司雪沒有理她，整個人都慌了，“他……他知道了……”
她心裏比誰都清楚，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陸時謙會和她在一起，多半都是因爲當年的救命之恩。
可救陸時謙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原本司雪以爲這件事情會永遠埋在那場地震裏，誰能想到會在這個最後關頭曝光出來？！
“什麼他知道了？”
杜雁秋一頭霧水，看看門口又轉過來看着她，“你和時謙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司雪搖搖頭，像是失了魂一樣。
……
陸時謙一邊開車一邊給顧念打電話，電話裏卻一直傳來嘟嘟的忙音。
這麼忙，應該是在公司裏。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紅綠燈，迅速在前面路口掉了頭。
陸時謙此刻什麼也想不了，他只想立刻見到她，告訴她他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後果。
他心裏甚至開始責怪。
責怪她爲什麼不說……爲什麼這幾年來都對當年的事情隻字不提。
責怪這場地震紀念日的活動來得太遲，如果再早一些……哪怕早一天……
陸時謙心裏密密麻麻的疼，深沉的眸底漩渦鳴人，腳下的油門越踩越深，恨不得立馬就出現在她面前。
他又繼續打着電話，一直不停歇。
顧念，等我。
與此同時，顧念已經下車準備和那追尾的人對質。
副駕駛的手機上一個接一個的電話，由於靜音了並未能讓她有所感應。
她下了車，仔細查看了一下撞車的地方。車身損傷看起來有點嚴重，少不了要拉去修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麪包車駕駛座上的男人也正在看着她，但他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見面容，只能看見他露出的一雙眼睛的右眼角，一道月牙形狀的疤。
怎麼這麼奇怪？
顧念也沒多想，說：“先生，兩輛車看起來情況都不太好，我們還是直接報警報保險吧？”
男人聲音像是刻意壓低，緩步向她走近，“不能私了嗎？”
“私了？”
顧念沒想到他會提出私了，畢竟對方全責，最重要的是她哥的這車可不便宜，私了的話得賠多少錢合適？
想到這裏，她搖搖頭，“還是報警吧，處理起來沒有那麼麻煩。”
她尋思着，等會兒直接讓保險公司來把車拉走就行了，她再打個車走。
好一會兒，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
她以爲對方是默認了，暗裏鬆了口氣，轉身準備回車裏拿手機打電話。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麪包車後門開合的聲音，重如雷鳴。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念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罩上一個黑色袋子。
“……放開我！你們是誰？！”
“——啊！”
孩子……
顧念爬着想站起來，想逃。
可一步都沒有跨出去，就被人拽着腿拉了回來，一拳一腳發了狠似的往她身上打。
疼。
好疼。
她眼淚控制不住的流，頭被黑色的袋子罩住什麼都看不見，恐懼被無限放大。
這個位置剛好被車身擋住，路過的車輛飛快，根本就沒有人會發現她。
今天是不是會死在這裏了？
不，不行！
她肚子裏還有孩子，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棄！
“是誰讓你們來的？你們要什麼？……要錢？……我給你們！我都給你們！放過我好不好？！”
顧念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儘量不讓那些拳腳落在絞痛的肚子上。
可是對方几個男人，她怎麼護得住？
她心裏的絕望超過了身上的疼痛，苦苦央求道：“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她不知道對方有幾個人，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可是現在……只要能讓他們放過肚子裏的孩子真的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放了你？”
其中一個人停了下來，冷笑着說：“落在我們手裏，你不會以爲還有什麼生路吧？”
“哈哈哈哈哈！”
“你看她現在的樣子，簡直跟條狗一樣。”
“可惜了，一朵嬌花……就是我們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你求錯了！”
顧念渾身上下都已經動不了了，像是麻木不仁，只剩下清晰的痛感。
有人直接隔着黑色袋子扇到她臉上，嘴上還在調笑。
“說得也是啊，這妮兒看照片是真水靈，真見到以後可真是人間尤物啊，老子都覺得有點下不去手了，打醜一點，就不會了哈哈哈哈……”
一下一下。
顧念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正在漏氣的氣球，漸漸地失了力氣。
快死了吧。
死了就不會痛了。
寶貝……對不起，媽媽還是沒保護好你。
“差不多了吧。”
一個男人朝顧念身上踢了一腳，看着她身下的血皺着眉，“真晦氣！”
“嘖。”
另一個人嫌棄的嘖了一聲，“這女的也確實是命不好，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陸先生，也不看看……”
“閉嘴！”
另一道聲音打斷他，“別說這些沒用的，快點兒把人弄暈，別耽誤時間。”
說着，他又是重重的一腳踹在顧念身上。
顧念嚥下嘴裏的一口腥甜，快要失去的意識在這一刻猛然清晰，手指狠狠的摳在地上，指甲都斷了也不自知。
陸先生？
一定是陸時謙！
他竟如此心狠，談判不成，竟找人親自打死她的孩子！
是不是甚至，他還想打死她……
顧念的心像是被一刀一刀割破，眼淚止不住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