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靜靜地看着他離開。
……
陸時謙一路開着車疾馳回家，銀色的邁巴赫被他開出了一股跑車的氣勢，停到樓下時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他坐在駕駛座，隨着車停慣性般的往前傾了一下。
四周寂靜無比，明亮的光線照進車裏並不刺目，卻莫名讓眼睛生疼。
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緊的捏在一起，彷彿要把手骨捏碎。
心裏的疼密密麻麻。
好疼……
這就是當年的那些誤會，還有念念受過的那些傷害帶來的報應？
陸時謙擡手捂着心口，那裏彷彿空了一個大洞，也許這輩子都沒辦法在再癒合了。
念念和他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吧。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下車。
旁邊的綠植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焉，大概又有工作人員前不久才撒了一些水，已經頹敗的葉子上水霧濛濛。
陸時謙一路上樓，儘量想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只是在進門看到曜寶那張臉時，所有的防線又險些崩塌。
他現在才發現，小傢伙的臉和念念的確很像。
那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爹地？”
曜寶手裏拿着個拼圖，看他發呆的樣子有些不解。
渣爹又怎麼了？
他有點好奇但不多，正想繼續拼圖，突然就被陸時謙一下擁入懷中。
“妤寶……”
陸時謙極力隱忍，但低迷的情緒還是泄露出來。
曜寶一下就完全看出來了，這個渣爹肯定是在什麼地方吃了虧。
曜寶心裏不想承認，但陸時謙在有些方面還是挺厲害的。
所以能讓他難過成這樣，除了自己的媽咪估計沒有別人了。
他一定是被媽咪拒絕了！
曜寶心裏重重點了點頭，剛想說活該，可在看到他頹廢的樣子時，猶豫了一下，沒有再這樣想。
也不知道媽咪是說了什麼話，才讓這個渣男現在看起來就跟天塌了一樣。
該說不說，還挺可憐的。
“爹地，發生什麼事了？”
他這會兒也沒了什麼想整他的心思，儘量放軟了聲音發問。
他覺得，原本意氣風發的男人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有點不太習慣。
陸時謙的大掌落在他的後腦勺上，懷裏的小傢伙全然被他罩住，軟糯的聲音像是直接傳入了他的皮膚裏。
他沒說話，也沒有別的動作。
曜寶似乎感覺到，渣爹的身體好像在微微顫抖。
他不會氣出什麼病來吧？
他小眉頭微微皺起來，很是無奈。
最終曜寶還是擡起手，一下一下的輕輕拍在男人的背上，就像他和妹妹難過的時候，媽咪也會像這樣哄他們。
這樣渣爹應該會好一些吧？
陸時謙感受到背上一下一下傳來的溫暖，心裏一酸。
“爹地沒事。”
“沒事就好。”曜寶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人小鬼大的道：“哪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所有不開心事情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好。”
不知過了多久，陸時謙擡起頭來，抱起他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黑沉的眸子若有似無的打量着他，“爹地已經很幸運了，能擁有你這樣一個寶貝。”
這個小傢伙跟念念長得真的很像。
不只是眼睛像，就連臉部的輪廓也有些神似。
之前並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沒把這件事情往念念身上想，再加上念念是屬於圓臉，五官小巧精緻，看起來本來就比同齡人顯小，所以下意識的就忽略了她們的相似，以爲只是偶然。
可那麼長時間了，妤寶的母親身份依然是個謎。
當年那一晚既然不是司雪，那隻能是念念。
雖然她不承認……
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可能。
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念念生的，即便是沒有證據。
不過現在也無需證明了，她現在有自己的愛人和孩子，又怎麼會爲了他拋棄她的家庭……
陸時謙心裏突然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還要去破壞顧念的幸福，即便妤寶真的是她生的，又能改變什麼？
曜寶見這個男人又開始發呆了，伸手把他的臉正過來一些。
“爹地，我剛纔說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呀？”
他怎麼還是這副情緒低落的樣子？
陸時謙聽着他人小鬼大的話，無奈失笑，“聽進去了，爹地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嗯。”
曜寶點點頭，從沙發上滑下去，拉開下面的櫃子就摸出來一顆糖遞給他，“你要是實在不開心的話就喫顆糖吧，心裏甜，就不會難過了。”
“好。”
他看着手心裏的糖，似乎真的掩蓋了心裏的酸楚，只是這個孩子……以後大概會缺失該有的母愛了。
“妤寶。”
“嗯？”
“你放心，爹地一定會好好愛你。”
陸時謙又蹲下，心裏柔軟成一團，細聲安慰道：“即便沒有媽咪了，還有爹地，爹地一定會把雙份的愛都給你，所以沒關係。”
曜寶愣了一下之後就變了臉，覺得剛纔的安慰簡直是浪費表情，還有那顆自己最喜歡的荔枝口味糖！
不是，誰沒有媽咪了？！
他好心好意安慰他，結果這個渣爹還詛咒媽咪！
你纔沒有媽咪！你全家都沒有媽咪！
曜寶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雙手把抱着他的男人推開，轉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嘭”的一聲關上門。
隨着聲響，陸時謙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動了一下。
這孩子……
怎麼說兩句安慰的話，反倒激起了她的叛逆來了？
不過之前這種時候也不是沒有，所以陸時謙也沒覺得有多奇怪，只是多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妤寶這丫頭……性子還真奇怪。
不過被她這麼一打岔，陸時謙心裏的難過倒是沒那麼重了，只是還有一種空空的感覺。
……
顧念對陸時謙的內疚持續了幾天，但很快就被另一件事衝散。
聶小涵懷孕的事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那個丫頭到底打算怎麼解決的，她有點擔心，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安。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打電話過去問問。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那頭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每次都打通了，但是無人接聽？”
顧念皺起了眉，盯着手機好半晌。
這丫頭到底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