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林逸臣帶着孩子來了這裏，這件事情念念知道嗎？還是說……
她來y國就是因爲他們？
他心裏像是有個沉甸甸的包袱，打算上前去問個究竟。
陸時謙還沒邁開腳步，眼神突然掃過另外一邊熟悉的身影，瞳孔倏地收縮了一下，身體彷彿定在了原地。
顧念腳步匆忙，並沒有看見他。
女人只顧着朝咖啡廳裏走，四下看了看就朝着林逸臣的方向走過去，臉上帶着輕柔溫和的笑容，坐在了對面靠窗的位置。
她正好擋住了斜對面的小孩，陸時謙沒看到那個孩子是什麼反應，只能看到伸出來一隻小手抓着念念，撒嬌似的輕輕搖晃。
林逸臣滿臉寵溺的看着他們，無奈失笑。
這一刻，彷彿世界都瞬間陰暗下來。
陸時謙本以爲，心痛到麻木就沒有知覺了，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那樣。
那顆心痛到了極致，還會像玻璃一樣碎裂開來，然後碾碎成粉末。
而他眼睜睜的看着，無能爲力。
原來……原來念念是因爲林逸臣和這個孩子，才從國內跑到y國來，才一直不願意和他和好。
那他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不是都成了笑話？
“呵……”
陸時謙苦笑一聲，無邊的苦澀像洶涌的海水把他淹沒，手裏的玩具也散落了一地。
可他彷彿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半，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原地，背影寂然失落。
……
咖啡廳裏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外面的情況，顧念更是不知道陸時謙看到了這一切，還產生了濃濃的誤會。
她喝了一口林逸臣幫忙點的咖啡，擡頭看着曜寶，語氣裏雖然帶着些指着，但卻並沒有生氣，“你在林叔叔家玩了這麼久，還知道來找媽咪呀？”
“媽咪……我想你的！”
曜寶見她臉色不好，心虛地嘻嘻笑，“我這不是馬上就回來找你了嘛！”
顧念無奈的衝他努了一下鼻子，隨後看向林逸臣，“這幾天麻煩你了，曜寶這孩子挺磨人的，肯定沒少讓你費心。”
其實以前林逸臣也經常帶着兩個孩子玩，只是像這次單獨一個人，的確是很少。
他聽顧念這麼見外的語氣，眸光微不可查的暗了下來。
“怎麼會？曜寶很乖。”
顧念一笑，“總而言之要謝謝你。”
該道的謝還是要道的，這是禮節問題。
顧念說完，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只得轉移話題問道：“你公司裏的事安排好了嗎？這兩天應該堆了很多工作吧？”
“還可以。”林逸臣溫溫道：“基本上他們都能處理，只有很重要的事情纔會來找我。”
顧念點點頭，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念念。”
對面的男人像是輕嘆了一聲纔開口，“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這麼客氣……回到跟以前一樣的關係可以嗎？就像……親人一樣。”
最後四個字說出口，他心裏是難言的酸澀。
念念以前從來都不會跟他說這樣的場面話，也不會像這麼鄭重其事的道謝。
“你怎麼會這麼說呢？”顧念聽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做親人啊！”
“當然是真的。”她毫不躲避林逸臣的眼神，坦蕩地道，“我承認你之前突然說那樣的話的確是嚇到我了，但心裏對你的感激和親情從來都沒變過，你就像一直給我幫忙的哥哥一樣。”
林逸臣似乎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親人，總好過陌路。
如果她連理都不想理他了，也更不可能會有其他的可能了。
“你有空的話，隨時都可以來看他們。”
顧念神情輕鬆，拿着咖啡杯碰了一下他面前的杯子，“曜寶和妤寶也很喜歡你！”
大概是因爲她這一碰，連四周的空氣都跟着輕快起來，曜寶也附和着笑了，三個人彷彿一瞬間就回到了以前的氛圍，又互相關心的幾句。
不久後，顧念看了看時間道：“要不然我今天先帶着曜寶回去了，妤寶還在家裏呢，我們下次再約。”
“好。”
林逸臣送他們上車，看不見車身以後才倒回了自己的車旁，想到剛纔的種種勾起了嘴角，回味好一會兒才駕車離開。
……
顧念開車回到家裏，兩個小鬼頭許久不見，拉着手就去樓上的玩具房玩兒去了。
她無奈嘆了口氣，扭頭看着茶几上被妤寶弄了一桌的畫筆和紙，俯身收拾。
亂七八糟的紙扔進垃圾桶裏，很快就把桶排滿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阿姨並不在，索性自己拎起垃圾就出了門。
門口，顧念剛分好類把垃圾扔進桶裏，轉頭就看到另一頭走回來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
陸時謙？
他這幅樣子，是賠了什麼大項目？
她心裏猜疑着，一時忘了離開。
陸時謙擡起頭，就看到那個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女人，她站在那裏，彷彿自成一道風景。
他從那個咖啡館徒步走回來，此時像是渾身都脫了力，勉強挪動着腳步走到她面前，那雙原本深邃的眸子灰暗一片。
“回來了？孩子呢？”
男人的聲音很涼，暗藏着讓人聽不懂的情緒。
顧念眨了一下眼，回過神來又很疑惑。
他怎麼知道自己是去接孩子了？
難不成這個男人又偷摸跟蹤她？
想到這種可能，她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來，撇了一下嘴道：“不需要你管！陸總操心操得有點太寬了吧！”
“呵……”
陸時謙輕笑一聲，卻並不像是在笑她，更像是自嘲。
那雙眼睛裏彷彿帶着無盡的苦澀，聲音低沉沙啞，“當然……又不是我的孩子，當然用不着我去管。”
顧念聽着他這話，差點失去表情管理。
“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
陸時謙難得地語氣強硬地朝她說話。
那個孩子的存在，好像一直都在提醒着他，念念有五年的時間是他不曾參與過的。
那些不爲人知的歲月裏，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組建了幸福的家庭，還擁有一個可愛的兒子，而且他們現在似乎並沒有要分開的意思。
那他呢？
他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