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謙看她不說話，苦笑，“你應該知道，當初會答應司雪的表白，是因爲誤會。”
“這件事情我可以理解。”
顧念接了話，擡頭看着他。
“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那麼早就對我有感情，爲什麼之後明明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對我那種態度？”
他們的婚姻存續了三年，如果陸時謙真的喜歡她，又怎麼會除了照顧她的生活之外就無動於衷？
後來他的白月光回來，倒是展現出了對她的不耐煩。
想到這些，顧念竟然笑了。
“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你對我有任何男女之情，反倒是以爲你一直在等司雪。”
陸時謙眉頭一皺，沒想到念念對他的誤會這麼深。
但是想到之前的自己，的確是對念念有太多忽略的地方，也沒有是這去了解過她心裏在意的人到底是誰，所以纔看不到她對自己的在意。
“我之前一直以爲你愛的人是霍懷瑾。”
他輕笑一聲，突然覺得他們兩個人某些方面還有點相像。
“所以想靠近你卻又不敢，我強迫自己疏遠你，更不願意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那麼親密的樣子。”
顧念見他這什麼大方承認，那雙眼睛裏全是感情，沒有一點說謊的痕跡。
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他爲什麼不能直接來問她呢？
“可是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霍懷瑾只是我哥哥而已。”反而是他對司雪，那是正兒八經的很好的。
陸時謙朝她靠近了一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念念，給我一點耐心聽我說好嗎？”
顧念本是想移開他的手，聞言頓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動作。
“當年都是我的錯，我不敢對你表明心跡，怕被你拒絕。”陸時謙想着以往的種種，像電影一樣在眼前劃過，“我後悔了。”
“我現在每一天都在後悔。”
如果早知道……
“早知道當初的懦弱會讓我們錯過這麼多，我一定從十八歲見你時，就表明我的喜歡。”
顧念看着他的眼，透着波光粼粼的水光，滿眼映襯着她的模樣，沒有人知道，她心裏像是有一場海嘯。
“我……”
“我不是沒想過放棄。”
陸時謙見她沒說話，又繼續道：“我想過的。”
“可是一想到如果我真的放棄，那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以後了。”他嘴角的苦澀像是一直延伸到心裏，“我控制不住不見你，控制不住不愛你。”
“所以呢？”
顧念看他這般模樣，苦笑一聲。
這麼說就能把過去都泯滅嗎？
她經歷過的那些，雖然都不是他做的，卻都是因他而起。
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呢？
顧念這次沒有猶豫就說：“你的感情，就是縱容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來傷害我。”
“對不起。”
陸時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對不起念念。”
“傷害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以後會彌補你，或者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只要你……別離開我。”
他埋首在顧念肩頭，聲音哽咽。
顧念站着沒動，雙手自然的垂在兩邊。
她淡淡的聲音彷彿只是在闡述事實，“你說得好聽，如果再有下一次，你能狠下心把你媽送到警局去嗎？”
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哪怕那個人是杜雁秋，也不例外。
陸時謙沉默了一下，艱難開口道：“能。”
顧念渾身一震，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把這個字說出口。
畢竟那個人可是他的親生母親。
所以陸時謙是真心的嗎？
她現在還可以相信他嗎？
可是……
過往的一幕幕都在心裏劃過，又怎麼能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曜寶妤寶對他的態度也都有所改觀，如果不多一番考慮，她怕……
顧念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溫度，心裏像是有兩股麻繩，各自在往相反的方向發力，肆意撕扯，誰也不願退讓半分。
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撕成兩半了。
陸時謙鬆開她，目光留戀的停留在那張臉上，從她的眼眸裏看到了掙扎與痛苦，心下突然瞭然。
“念念，你是因爲那個孩子嗎？”
“……什麼？”
顧念詫異地眉毛一挑。
陸時謙手指動了動，片刻後又道：“你是不是因爲擔心和林逸臣的那個孩子？”
他現在連這個也可以不在意。
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邊，他什麼都可以接受。
“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可以把那個孩子帶過來一起生活，他和曜寶妤寶年齡相差不大，應該可以相處得很好。”
顧念差點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愣了一會兒之後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竟然還沒發覺並沒有這個孩子。
是該說他心大還是……關心則亂。
想到這裏，她嚴肅起一張臉，心裏卻樂開了花，“嗯，你說的對。”
“我就是擔心那個孩子，不過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
“考慮一下吧。”
顧念說完，隨意的將手背在背上，提起一隻腳有些無所事事的摩擦着地板，眼神飄忽不定的沒去看他認真的神色。
陸時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之而來的狂喜。
“念念，你終於答應了？”
“只是考慮。”
顧念毫不留情的提醒，“至於結果，再說。”
即便是這樣，也已經足夠陸時謙欣喜若狂。
他一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只覺得眼前的女人每一個生動的表情都正好落在自己心上，半晌展顏一笑，“好，你考慮。”
至少好過不留情面的拒絕。
所有的話都說開了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彷彿輕鬆了些，就連一起參觀展館，也沒覺得有多尷尬了。
看了一圈之後，顧念看了一眼時間。
由於曜寶和妤寶在家裏，她有點不太放心。
“差不多了，我們今天先回去吧？”
陸時謙已經達到了想要的目的，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好。”
二人並肩走出展覽館，到停車場前顧念停下了腳步，轉頭看着身後的男人，擡手，“這項鍊還是先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