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啊！”
陸啓明滿面慈祥，笑道：“爸來看看你。”
顧念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實在沒有忍住，上前去擁抱了他一下，“您……您怎麼突然就過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上次通過電話以後，她本來就打算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回國去看陸父，沒想到卻是對方先主動過來看她……她覺得有些慚愧。
“當然沒事了。”
陸啓明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攤開手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是。”
顧念也笑，“好好的。”
陸啓明看起來精神狀態不錯，除了比之前稍微清瘦一些之外，和五年前老當益壯的樣子大差不差。
她揉了一下鼻子，把那股酸澀的感覺壓下去，從旁邊推開一步讓出門口的位置，“爸，那我們先進去吧，您別受涼。”
“好。”
陸啓明點點頭，泰然自若地走進這個與隔壁差不多的院子。
到了客廳，Jenny和孩子們都不在，想來是又帶着去哪裏玩了，顧念沒有在意，招呼陸啓明坐下後給他倒了杯水，“爸，您喫早餐了嗎？”
“喫過了。”
陸啓明擺擺手，“你不用管我，過來坐。”
顧念見着他臉上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心想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乖巧的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等着他開口。
陸啓明沉穩的眼神在客廳裏掃了一眼，“念念，爸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爸您說，什麼事？”
“你是不是有一個青龍圖騰的印章？”
陸啓明相信她的品性，一點彎都沒有轉，直接了當的問出了口。
顧念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疑惑地歪了一下頭。
自己手裏有印章的事，陸父怎麼會知道？！
她的驚詫維持了好一會兒，又突然想起了陸時謙。
難不成這件事情是他告訴陸父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想得通了。
不過，他怎麼不告訴父親，印章已經被曜寶給弄不見了？
顧念坐得腰背挺直，完全一副回長輩話的姿勢。
“爸……之前的確是在我這裏。”
“不過那個東西，現在應該已經弄丟了。”
陸啓明眉心皺了起來，語氣微沉，“丟了？”
他沒想到今天這一趟會是這樣的結果，剛剛纔確認印章真的在念念這裏，結果卻被告知印章已經丟了。
那昨天去山洞裏的人是她？
還是另有其人？
顧念看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心裏越發奇怪，感覺事情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小心翼翼的問道：“爸……怎麼了嗎？”
陸啓明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再開口，卻不是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又問：“那個印章你是怎麼得到的？能不能如實告訴爸爸？”
又是問印章。
不過這個問題，對於顧念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好隱藏的，她坦然道：“那個印章，算是一個恩人給的吧。”
陸啓明眉間一抹凝思，繼續問：“那個人是誰？”
顧念剛想回答，就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知道，是L下來了，擡眼往上示意。
L是被天台上小崽子們蹦跳的聲音吵醒的，這會兒打着哈欠下來，不知道這麼早的客廳里居然就有客人在，快走到沙發邊才停下腳步。
陸啓明正好在此時回過頭。
L的哈欠還沒完全落下，張大的嘴巴像是突然凝固了一樣，瞳孔震驚不已。
顧念看着他，覺得稀奇，“起來這麼早？”
L如果在沒什麼事的情況下，是習慣睡懶覺的，這麼早實在是不像他的風格。
L剛纔打哈欠眼角都溼了，彷彿聽不見顧念的話一般，而是盯着陸啓明看了半天，驚訝的喊了一聲：“陸總！”
這聲音差點把陸啓明嚇了一跳。
陸啓明莫名其妙的看向L，神色震驚。
念念怎麼會跟一個老頭子住在一起？
據他所知，自從顧教授離開人世以後，念念在這個世界上就並沒有什麼親人，母親那邊的關係也離得很遠，很是生疏。
這個人他也沒見過，那他到底是誰？
顧念聽到L的話也懵了，L看見陸父怎麼比她還激動？
而且還脫口而出陸總。
“你們認識嗎？”
顧念看着L問道。
陸啓明的好奇心也同時被勾起，這個人竟然脫口而出他的身份，肯定是認識他的。
L眼神一滯，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又走了幾步到沙發前，坐在顧念旁邊的另一個沙發上，苦笑，“昨天我還有一點事情沒有告訴你，沒想到今天所有事情的正主就出現了，看來，我是非說不可了。”
說完，L看了陸啓明一眼，眼裏包含着愧疚和無奈。
顧念看看他又看看陸父，腦子裏已經被繞成一團漿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有什麼事沒說嗎？”
L頓了一下，一臉的懊悔，緩緩開口道，“我，我對不起陸總！”
他感覺自己是個幫兇，腦袋一下低沉了下去。
“昨天我告訴你，我拿了霍家很重要的印章偷偷跑出來，但沒告訴你的是……”
他看着顧念，又複雜地看了對面的陸啓明一眼，“那個印章其實是陸總的。”
“是霍家的家主偷了陸總的印章，逃到Y國後盜取了寶貝才發家致富，變成如今赫赫有名的霍家……”
顧念聽得心驚又恍惚。
所以說……印章是陸父的？
而且霍家現在的一切都相當於是偷來的！
“可是……”
她覺得嗓子發乾，喉嚨動了動才又繼續道：“這些不是和您都沒有什麼關係嗎？”
陸啓明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收緊，懾人的目光落在客廳裏的某一處，記憶從心裏被勾了起來。
L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他對於這個本家的老爺，是真的心存愧疚，就讓一切都是無心的，但是，“我在霍氏集團幹了那麼多年，也算半個幫兇，我真是……沒臉見陸總。”
顧念抿了一下嘴脣，心裏明白了個大概。
她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陸父的反應，那張原本慈愛的臉上肅然冷沉，不知是想到什麼，眉宇間都染上了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