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過來,剛纔救火的人羣中有一些人也趕緊走到蒼中磊身邊。他們都恭敬地喊着磊叔,顯然都是十峯的人。
蒼中磊看着那座面目全非的聖碑,眼睛已經充斥着血絲,神情裏滿是惶恐和悲憤,他擡着顫抖的雙手悲喊道:“哎呀!我的老天爺啊!這……這……罪孽啊!”
然而不曾想他這一喊,整座石碑突然一晃,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便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頃刻之間就倒塌了。
蒼中磊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腿腳一軟就跪倒在地上,跟着他的人立即上前扶着他。
“磊叔,你還好嗎?”他們擔憂地問道。
這時又趕過來了兩撥人,是十峯三個主家當中的另兩房頭。大房主事的是大哥蒼中傑,三房主事是老三蒼中信。
他們見到石碑的慘狀都惶恐不已,所有人都齊齊跪了下來。
蒼中磊對着石碑的殘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其餘十峯本家的人都莊重地跟着磕了三個響頭。
這莊嚴又沉重的場面,讓站得有點近的鐘傀和無濟都趕緊往後退去,所有外人都往後站了站,屏氣凝神地看着十峯莊的人。
“這塊碑是什麼來頭?”鍾傀小聲問道。
無濟道:“自有十峯莊起,就有這塊碑了。它是十峯的象徵,是他們的根本和精神。這碑上面所刻的,是他們先人的名字和一些重大的功名成就。這碑下面,就是他們的宗祠,只有歷代的莊主仙逝後,骨灰靈位存放之所。傳言還說,這裏面放着十峯所有的功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原來如此,鍾傀瞭然地點了下頭,他之前也猜想到這座碑對於十峯人的重要性。這麼一說,他就理解了。
“哈哈哈,瞧瞧這些小丑,開個小玩笑,居然就全給跪下了。”帶着嘲諷的聲音突然傳出。
這話簡直就是準確地炸在十峯的雷點上,跪着的人像被灼到了一樣,立即站了起來,他們左右張望,試圖找出說這句的人。其他看熱鬧的外人也好奇地四處張望。
蒼中磊和其他兩人被人攙扶起來,他們皆是臉色大變,無比憤怒的臉漲得通紅,帶着血絲的眼睛立即同時鎖定一下方向。
“這聲音……是蒼肅!他居然還活着!”蒼中信不可置信地瞪大的雙眼。
鍾傀跟着他們的眼光望去,就看到有兩個黑色的身影,一個看身形明顯是女孩,另一位則是男的,但他佝僂着身子,這樣一來身高就比旁邊的女子矮了不少。
倆人都身穿着一身黑衣,夜色把他們融合的很好,看過去像是兩個剪影。
他們站在一棵樹的樹丫上,那棵樹就在火焰燃燒過的邊緣處,與石碑還有點距離,而剛纔他的聲音卻讓每個人都覺得彷彿就在身邊。
“蒼肅!滾出來!你這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十峯的恥辱!”蒼中傑對着黑影大聲吼道。
“哈哈,大哥,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暴躁。難怪十峯的事務都交付給了中磊,你這老大不稱位啊。”蒼肅笑道。
蒼中磊上前一步指着蒼肅道:“住口!你個畜牲!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損壞十峯的聖碑,拿命償還!”
“給我拿下他!”蒼中信和蒼中磊同時喊道。
一聲令下,十峯的人同時答道:“是。”話音一落便朝着蒼肅的方向而去。
這時樹上的女子伸手一揮,數百隻紅色蝴蝶從她身後,如漫天花瓣涌出,分別向十峯的人飛散糾纏而去。
“哼,玩笑笑過了,我不奉陪了。哦對了,那溫老爺子的命可別算我頭上,是他與這個小姑娘的恩怨。”蒼肅說罷便轉身一躍,女孩與他同步,瞬間倆人就不見了蹤跡。
那些蝴蝶身上有毒,一靠近人,身上就有粉塵掉落,只要沾到皮膚一點,便會生出如植物一樣的嫩芽。
可怕的是它們動作非常靈活,甚至彼此之間還有配合。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好幾人臉上和手上都長出了嫩芽。
但那些蝴蝶還是很快被消滅了,它們的作用就是拖延。十峯的人被它們絆住了一會兒,再追上去已經找不到倆人了。
鍾傀原本也想追上去,可是被無濟給攔住了,他道:“你跟上去做什麼,這是他們十峯內部的恩怨,別跟上去找不痛快。”
鍾傀沒有反駁,他衝動着想跟上去是想去抓那個女的,因爲他跟溫峯的死有關,可是被無濟這麼一攔,這麼一勸,他自己也就猶豫了。
其實他與溫峯只有一面之緣,雖然知道了溫峯與自家的淵源,可是內心上其實並沒有多少情感。
況且溫峯的死與他也沒有本質上的關聯,還是溫峯自己的恩怨,他似乎是沒有必要追上去。
“各位實在萬分抱歉!今日讓各位受到了驚嚇,我代表十峯向各位道歉,還請各位見諒,同時也感謝大家剛纔的出手相助。現在我們十峯還有些許事需要善後,請各位先回鎮上休息。我們向各位保證,會加強看守。至於明日的十峯會暫停一日,我們需要一日時間做調整。各位海涵。”蒼中磊對所有人做了一個拱手禮。
大家都很理解,而且對蒼中磊的說辭和態度很滿意,也沒有人因爲這件事情受到什麼實質的傷害,所以大家都很客氣地迴應了一下後就走了。
回鎮子的一路上,所有人都三五成羣地在聊剛纔的事情。
無濟問鍾傀:“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喝點?”
“不了,我想回去休息,明天就下山。”鍾傀說。
無濟有點意外地問:“明天就走?爲什麼?這十峯會還沒結束。”
他非常不想鍾傀和青瞳走,他一個人在這裏除了他們倆人就沒什麼熟人了。而且他挺喜歡和青瞳這臭屁小孩一起玩,跟他有種莫名的親近感。他們一走就連找個人喝酒聊天的都沒有。
鍾傀只是說:“有事情。”
“行吧,那反正你明天就要下山了,乾脆今晚叫青瞳一起出來喝點。”無濟說。
“下次吧,我今天真沒心情。反正你也知道我住哪裏,到時候你過來找我們,再陪你好好喝。”鍾傀說。
無濟點頭:“那我去找青瞳玩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