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幾人纔看清這山精的模樣,瘦骨如柴,手腳很細,手的比例要長些。圓睜着凸出的大眼睛,鼻孔朝天,一張大嘴一口尖細的獠牙。
它的皮膚明明看起來就像是老樹幹枯的樹皮,也沒見表面有黏液,不知道怎麼一上手就那麼滑溜。
它頭上所謂的幾根頭髮,並不是毛髮。而是像一些老樹的氣生根一樣的根鬚,腰間圍了一圈像草裙的東西,其實也跟它的頭髮一樣,是細一些的根鬚,上面還掛着一片片像多肉肉瓣的東西。
小彬看到山精的樣子瞬間嚇得魂飛魄散,尖叫着連連後退試圖遠離它,結果慌亂地退了幾步就撞到了衣櫃上。他趕緊貼着衣櫃站着,雙腳抖得跟篩糠一樣,一泡溫熱的液體從他褲襠流了下來。
這時,山精腰間的根鬚散發出了一陣濃郁的青草味道,小彬只聞了一下,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但他的眼睛還睜着,透出他極致的驚恐。
鍾傀在這種氣味之下又覺得頭昏沉起來,他感覺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樣。
無濟剛拿出了一長串細佛珠,剛要動手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砰地一聲撞到了鍾傀的後背,鍾傀喫痛地往前走了兩步。
“小彬!小彬!”朱友智拼命擠進屋裏。他一直沒有睡,在樓上聽到樓下的動靜,就趕緊跑了下來。
而他推開門擠進來的那一刻,站在門對角的天花板上面的山精瞅準了時機,直接就從上面跳了下來,踩着擠進房間的朱友智頭上,一個借力就竄了出去,一道射向它的法光也被它躲了過去。
朱友智只看到一隻黑影閃過,頭就被什麼東西給蹬了一下,他趕緊一縮脖子。
無濟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朱友智追了出去,這時山精已經打開了客廳的窗戶跑了出去。
鍾傀也連忙跟上,卻被朱友智拉住。
“我兒子怎麼了!”朱友智看到地上的小彬,拉着鍾傀追問。
“他沒事,一會兒就醒!”鍾傀惱怒地甩開他的手,丟下這一句話就跑了出去。
等他追出去,就看到無濟已經跑進了香蕉林裏,他趕緊跟上去,可是腳力始終不比無濟快,一會就沒了人影。
鍾傀咒罵了一句,這時眼睛一轉。他一伸手,拘靈棺像以前一樣出現在手中,他打開棺蓋:“林林,幫我攔住那隻山精。”
話未說完時,戴林林已經從拘靈棺裏出來了。聽到鍾傀的話,她一轉身就飄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香蕉林裏。
而此時的無濟緊緊跟着山精,可是那山精動作的靈敏度不是他能比擬的。
他已經盡力不讓山精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一直拿在手裏的佛珠想要出手,可山精的走位太亂,像只猴子一樣亂竄,他一時找不到機會下手。
沒跟幾步,山精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很有衝動想要拿出亂棍,直接將這些礙眼的香蕉樹給一棍劈了。
就在無濟停滯的這一刻,戴林林像一陣風一樣,從他身邊掠過,無濟一喜,趕緊跟了上去。
無濟最先追上,這時戴林林已經跟山精周旋起來。
見此狀況,無濟趕緊上前,繞在手上的佛珠一甩,雙手結下佛印,喊道:“縛!”
佛珠一甩出就在空中展開,盤旋着到了山精上方,往下一落將山精套上,又一緊縮,便將山精結結實實地給捆了起來。
山精呲牙亂叫,在地上不停地蹬腿,還在拼命地試圖站起來逃跑。
“謝了。”無濟對戴林林擺了下手,戴林林點點頭。
無濟一把拉過山精,山精呲着一嘴的獠牙。
“兇什麼兇,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不就是要點東西。”無濟對山精說。
結果山精張嘴就朝無濟的手咬去,無濟趕緊一縮手躲過。
山精一口沒咬上,更加生氣了,惡狠狠地盯着無濟,無濟勾起嘴角一笑,直接一掌印在它額頭上,山精眼睛一閉暈倒在地上。
“這是什麼?”戴林林好奇地蹲在山精旁邊打量。
“一種山精,就是精怪。”無濟解釋着。
“長得挺可愛。”戴林林說。
無濟無語地看了戴林林一眼,搖頭道:“你的審美還真是奇特,眼光很有個性。”
這時候鍾傀終於跟了上來,他問道:“怎麼樣?”
“捉住了。”無濟指着地上的山精。
“嗯?你把它給弄死了?”鍾傀湊上前去看。
“沒有,只是拍暈了,不然這東西一嘴獠牙,要咬人。”無濟說着從口袋拿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塑料袋,蹲到山精旁邊,從它的腰間那一圈根鬚上面接下長得像多肉的東西。
“這山精叫什麼?滑的跟泥鰍一樣。”鍾傀筆記中對山精的描述沒有這種,所以他很好奇。
無濟摘了幾瓣就站了起來,他解釋道:“好像是叫烏膏,這種山精又小氣且記仇,可是記性非常不好。所以有人得罪了它,它就會留下詛痕,以便它尋上門,不然它很快就會忘記是誰得罪了它。”
鍾傀笑了,他道:“還挺滑稽。我們這麼捉它,會不會記上我們的仇?”
“沒事兒,敲三下它的頭頂,它醒來就忘了。”無濟說着拉着佛珠扶起山精,在它的頭頂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鍾傀聽着這聲音就覺得頭疼,但看着又覺得搞笑。這烏膏小氣記仇又記不住,簡單地敲幾下頭就能忘仇,也能算是單純了。
無濟將它拖到一處比較隱祕的地方躺着,然後收回佛珠對鍾傀說:“走吧,它醒來會自己走的。”
“謝謝你了林林。”鍾傀拿出拘靈棺打開棺蓋。
戴林林道:“不客氣,有什麼要幫忙都可以叫我。”說完就進入到拘靈棺裏。
無濟點頭:“是個好幫手。”
倆人回到朱友智家,小彬已經能動了。他一臉驚恐地抱着枕頭,朱友智正端着水杯在旁邊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