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傀沒叫醒他們,自己在廚房弄煮點白粥,把冰箱裏剩餘的食材炒了三個小菜。
剛弄好,周子華就從房間出來了。
鍾傀往餐桌旁一坐,喊道:“洗牙沒?過來喫東西。”
周子華打了個哈欠說:“洗了。有粥太好了,就想喫點清淡的。哎呦,以後不能這麼混酒喝了,胃難受。”
無濟也從沙發上爬起來,看到倆人在喫東西,嘟囔道:“喫飯也不叫我。”
“剛喫,快去洗臉刷牙。”鍾傀說完又笑了起來,他記起了昨天那滑稽的一幕。
周子華明顯也想了起來,咯咯地跟着笑了起來。
無濟收拾好出來,見倆人看自己的表情還隱藏不住笑意,他撇嘴道:“白癡。”
鍾傀給他盛好粥,作死地說:“嘿嘿,反正你打算當一輩子和尚,也無所謂了是不是。”
無濟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端起碗喝粥。
周子華道:“你們打算喫完就去嗎?我可以送你們去機場。”
鍾傀看向無濟,無濟點頭:“喫完就走,麻煩你送一趟。”
喫完鍾傀收拾了一下,周子華就將他們送到了機場。
經過長途的奔波,鍾傀跟無濟終於到了龍騰山正一觀。
天空積雲無日,難得剛下完一場雪,雪勢雖不算大,也讓山中一切披上了一層素白銀裝。古樸殿宇,同着一件素淨潔白雪衣。
鍾傀放眼望去,只覺得天地一色。
正一觀大門緊閉,一片肅靜。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鍾傀說。
無濟道:“你想的那種是對外開放的道觀,自然不同。”
無濟敲了三下門,然後就站着等。
沒一會兒,一名道童打開了門。
道童年紀很小,不過七八歲,他一臉童真地歪着頭問:“來者何人?”
“我們來找李悟道李真人,有勞道童通報一聲,無濟與鍾傀求見。”無濟恭敬地說。
道童側過頭去,對着裏面喊道:“師父,有人要找李真人。”
喊完,他對着裏面點了點頭,又纔回頭對無濟說:“二位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
“有勞了。”無濟說完道童便關上了門。
鍾傀還操心着李悟道會不會見他們,他可不想白跑這麼一趟。無濟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過了有十來分鐘,門開了。
“二位請跟我來吧。”道童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倆人跟着他走,鍾傀好奇地四處張望,總結出兩個字:古樸。
道童帶着他們來到一間偏僻的屋宇,他敲了下門道:“李真人,人帶來了。”
“進來吧。”
“二位請吧。”道童推開門,他沒有進去,而是等倆人進去後就關上門走了。
外屋不大,但是亂七八糟,明明牆邊有架子,可是卻空空如也。反而桌椅上地上全擺滿了東西。
那些東西都很奇怪,有各種木工工具和電器工具,紙張布匹、木頭石塊、骨頭獸皮,還有一些根本認不出來是什麼的東西,總之就是一個亂字了得,想找個落腳的地方都難。
這時左側裏屋傳來聲音:“屋子有點亂,二位見笑了。”
倆人走進左側的房間,就見到一位鶴髮童顏,一身藍色大褂的人正伏案揮筆。
“拜見李真人。”無濟從手合十道。旁邊的鐘傀則拱手作揖。
李悟道瀟灑有力地揮下最後一筆,他放下手中的筆擡眼看着倆人,雙手一背問:“你們誰叫鍾馗?”
鍾傀道:“不是鍾馗,晚輩姓鍾,名傀,人鬼傀。”
李悟道笑道:“哦,我說誰這麼大命格,居然敢取名鍾馗。原是道童誤聽,傳錯了話,見諒。”
他一邊搬走椅子上的雜物,一邊道:“不過你父母給你取這個字,可是有什麼講究?”
鍾傀上前幫忙,道:“我也不知道,沒問過他們。”
“來,二位坐。”李悟道自己則坐到桌子後面,他打量着無濟道:“這位可是佛家人?”
無濟雙手合十道:“師從佛門,如今不在寺中修行,遊方四海。”
“二位來找我,是有何事?”李悟道問。
無濟看向鍾傀,鍾傀道:“是我有事相求。我想要一件趁手的法器,所以來叨擾您。不知可否?”
李悟道點頭道:“嗯,意料之中,來找我的,無非是想要法器符籙。你師承何處?以前可是用什麼法器?”
鍾傀回答:“我並未拜人爲師。先前所用,是判筆。”
李悟道眼睛突然一瞪,一道凌厲的眼神就落在了鍾傀的身上,仔細地上下打量起來。
鍾傀下意識就挺直的腰板,看了無濟一眼,無濟聳肩。
“你是說,你以前所用的是判筆,你是執筆人?年輕人,你當真?”李悟道神情嚴肅。
“當真。”鍾傀鄭重地點頭。
李悟道閉眼重重呼出一口氣,淡淡地問:“鍾敬,是你父親?”
鍾傀詫異了,他沒想到李悟道居然認識自家老爸,他點頭道:“是,您認識我爸?”
鍾傀這時心中還暗喜,想着既然有這一層交情,那這法器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李悟道突然臉色大變,他起身走到鍾傀面前道:“你居然是鍾敬的兒子,他人呢?”
他的態度,讓鍾傀一時拿不準他跟鍾敬是有交情,還是有仇怨。
“我爸已經去世。”鍾傀如實道。
李悟道聞言沉默片刻後,才嘆息道:“唉,天命難違,生死難料。說來,他還欠我一次賭約,可惜昔日一別,竟無再見之日。”他轉而看着鍾傀道:“你從他那裏繼任了判筆,那判筆呢?”
鍾傀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旁邊的無濟幫他回答道:“此事說來複雜,那判筆不知爲何,自行離去。”
李悟道又沉默片刻道:“靈物擇主,定是你辜負了它,可惜了,可惜了。”
這話讓鍾傀無地自容,他道:“現在沒了判筆,兩手空空,很不習慣。所以來這裏找您,就想尋一件趁手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