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視了一下週圍,可是視線有些模糊,又輕輕地眨了幾下眼睛,緩和過後視線才慢慢清晰起來。
這是一間病房,他躺在病牀上,牀邊是醫療器材,病房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他稍微動了一下手腳,除了正在輸液的手背有點不舒服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疼痛,彷彿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我這是活過來了?”鍾傀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欣喜地自言自語道:“有體溫,我還活着。”
他趕緊盤腿而坐,感覺自己體內靈力非常充沛,比他之前的狀態要好太多了。
最讓他驚喜的是,他感覺到了判筆的存在,那種牽絆也比之前結契的時候,要緊密得多。
身體感受到的這一切,都證明那陰幽之地所發生的事情,不是他的夢。
想到那個巨大的身影,他猜測可能就是那位陰帥。
這算是神魂覺醒了吧?所以他纔會感覺到,完全不同於他先前時的力量。
但鍾傀此時又覺得疑惑,疑惑他除了自身靈力上的感覺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這跟他原以爲的神魂覺醒會出現的狀態並不一樣,他以爲神魂會是一種意識,或者說是他三魂七魄之中的一縷魂魄。
原來不是,它是一種力量,是深埋在他體內的一種力量。想到無濟的樣子,他其實也在擔心神魂覺醒之後,會如同無濟一樣,體內會多了一個自主意識。
鍾傀似乎釋然地抿嘴一笑,對自己道:“鍾傀,你還是你。”
這時門開了,小劉子提着水壺走了進來,見到鍾傀醒了,他趕緊上前。
“傀哥,你終於醒了。你等下我去叫醫生。”小劉子水壺都沒放下,趕緊按下牀頭上邊的呼叫器,然後放下水壺就出去找醫生。
很快醫生護士烏泱泱地就進來了,他們全部湊上前,開始對着他各種檢查,各種問話。
鍾傀還有點懵,就任他們擺佈。各種檢查詢問,又被帶去各種儀器檢查,他一直安靜地配合醫生護士。
一番折騰之後,鍾傀終於被送回到病房。
鍾傀這纔有空跟小劉子好好聊一聊,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暈死過去後發生的事情。
“小劉子,當時是什麼情況?”鍾傀問。
小劉子卻道:“無濟的事情,七隱門的人已經知道了。”
“什麼?!他們怎麼知道的?”鍾傀憂慮地皺起了眉。
“我把你帶走的時候,正好七隱門的人已經帶人趕到,他們也是衝着紀楚去的。看到我們的情況,先安排了車子將你送到醫院。後來我打聽知道,他們當時是要去救無濟,卻發現無濟的異常。而試圖帶走無濟的時候遭到反抗,同時玄界的人也趕到了。這次非常意外,居然來了一位玄界上層人物,那位神祕的聖主。這是她第一次露面。玄界那些人還恭敬地稱無濟爲‘聖帝’。”
鍾傀粗重地呼出一口氣,緩了緩道:“然後呢?”
“最後無濟還是被他們帶走了,七隱門的人只是受了傷,沒有被害性命。無濟,不,應該說妖帝,他對七隱門的人高調宣佈自己的歸來,還說希望大家彼此相安無事。短短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玄界的聖帝歸來這事情幾乎在圈內傳開了,搞得人心惶惶影響非常不好。主要還是那些稱爲玄民的人在宣傳。真是亂套。”小劉子撇了下嘴。
無濟的身份此時被公之於衆,事情的走向就不同了。他此時的身份不再是無濟,而是玄界的聖帝。
想到他最後看到的那一幕,鍾傀又問:“那個紀楚怎麼樣了?”
“死了,她被吸盡的精血。對了,你現在醒來,七隱門的人肯定會來找你。可能會問你無濟的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小劉子提醒道。
鍾傀點頭道:“我知道。謝謝你小劉子,實在是……”
“不用謝。陌生人都不能見死不救,何況朋友一場。”小劉子說這話顯得有些靦腆。
他拿出手機對鍾傀說:“你跟劉星棋打個電話去吧,他本來想在這裏照顧你。可是沒辦法,他要帶着瞭然大師和他父親回萬空寺。所以囑咐我你醒了的話,一定要給他去電話報平安。他幾乎每天給我發信息,問你的情況。”
鍾傀接過手機,撥通劉星棋留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劉星棋終於接了起來,他聲音急切地開口道:“小劉子,是不是我哥他醒了?”
這一聲我哥讓鍾傀倍感欣慰,他迴應道:“小棋了,我已經沒事了,你放心吧。”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突然就聽到劉星棋哇得一聲哭了。
“哥,你醒了。你知道師兄他……他現在被人說是玄界的妖帝,是妖魔。這怎麼可能。”劉星棋激動又委屈地說。
鍾傀沉默片刻道:“小棋了,你師兄不是妖魔,是妖魔奪舍,他也是受害者。”
劉星棋道:“嗯,我相信的。可是師兄他,還能變回來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答應過他,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會親手結束他的痛苦。”鍾傀沉重又堅定地說道。
劉星棋在電話那頭抽噎起來,他道:“哥,有沒有可能,讓他變回以前那樣?”
“我也希望他能變回來,可是……小棋子,我希望你能理解,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鍾傀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嗯,哥,我會好好修行,到時候我來找你,跟你一起去找師兄。”劉星棋信誓旦旦地說。
鍾傀淡笑道:“好,你好好修行。武哥和了然大師他們已經下葬了嗎?”
“嗯,寺裏做了法事。”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醫生拿着檢查報告來了,鍾傀這才掛了電話。
醫生拿着一沓檢查報告,始終一臉費解地看翻看,他似乎陷入了他所不能理解的範疇。
“你這身體狀況……嗯,怎麼說呢。”醫生眉頭緊鎖,躊躇着要怎麼開口。
“怎麼?”鍾傀好奇地問,他自己覺得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問題,看着醫生的面色好像自己出了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