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自光武中興以來,一直到前幾年董卓脅迫漢帝西遷爲止,百年來一直是作爲漢帝國的都城而存在。
可以說,這裏曾經纔是漢帝國的中心,這片土地同樣誕生了不少的傳說,至今爲人所津津樂道。
但就是這樣一座偉大的城市,卻被西涼軍焚之一炬。一方面是來自於關東羣雄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和在幷州南部,司隸北部興起的白波軍有着極大的聯繫。
白波軍自稱是黃巾軍的繼承人,在起義成功之後,一度和盤踞在附近的南匈奴人抄略河西,太原各郡,甚至一度威脅到了這裏。
就在劉和感慨城池的宏偉時,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程猛看着遠處的飛鳥,眉頭緊皺。
煙塵,又是煙塵,只怕是又有賊寇來襲。這是程猛的第一映像。
“公子,你看那邊,怕是又有賊寇來襲。”
程猛一句話點醒了尚在夢中的劉和,劉和眉頭緊促,死死盯着那被驚動的飛鳥。
若是有一架望遠鏡就好了,肉眼所見的地方,除了荒草便是黃土,這讓向來習慣於掌握主動權的劉和感到一絲不安。
舊的部曲消耗殆盡,新的一批尚未訓練過來,若真的有敵人大規模來襲,那這洛陽城下,只怕是自己這些人的葬身之地了。
軍伍出身的胡三自然是早早的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派出探騎前去偵查,而那些原本十分散漫的西涼軍士兵,此刻也紛紛強打起精神來。
馬家自然免不得派馬興去偵查,在和西涼斥候匯合後,偵查小隊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劉和策馬來到馬栩馬車旁,敲了敲窗戶。
“欸,將軍,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馬栩稱自己爲將軍,劉和笑了笑道:“怕是又有敵人來了,多加小心些。”
馬栩點點頭,隨後關上了窗子。
劉和將弓從馬鞍上解下,隨後從箭袋裏抽出一支箭。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劉和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座京觀,一個用匈奴人頭顱堆起來的京觀。
在打敗那些匈奴人以後,因爲劉和不喜歡以人頭作爲功績的象徵,別出心裁的胡三和程猛將那些斬獲的匈奴人首級悉數堆在了戰死的袍澤墓前,疊起來京觀。
對此,劉和沒有絲毫的反感,甚至有一絲的過癮。
這些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讓他們這樣死,無疑是太便宜他們了。既然匈奴人篤信被斬下首級的人無法到達他們的另一個世界,那就這樣去做吧。
現在的劉和,也早不是一個月之前見到屍體會嘔吐的無知穿越者,在這個時代,不是你死,就是我忘,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居然又有強盜,這個世道啊,是真亂了。”
關上窗子後,馬栩伸了個懶腰,向坐在自己對面,手裏捧着一卷書的蔡琰說到。
“是啊,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爲什麼他有這麼大的勢力,就不想着離開你們這個牢籠嘛。”
看書1看的有些疲乏的蔡琰十分認真的將書放回原處,慵懶的靠着車廂的一腳,把玩着自己的頭髮。
馬栩聳聳肩,隨後繼續處理着那些賬務。
另一邊,原本在漫天黃沙中行進的車隊停下了,車伕們也紛紛從馬車上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準備迎敵。
自從出了長安,大大小小的盜匪都不知道碰上多少次了。對於他們而言,如果能有幸返回長安,這將是一筆不錯的探子。
可現在,談資什麼的都不重要,還是保全小命的要緊,公子說死去元知萬事空,雖然他們是大老粗,但也很認同這句話的。
怎麼打,打誰,那是上面的人的事情,他們要做的只是握緊手中的武器,刺出去便完事了。
就在劉和眯着眼睛思考如何迎敵的時候,馬興和胡三的探子回來了。
“怎麼樣,來敵多少,騎兵幾何,步軍又幾何?”
程猛迎了上去,向兩人問到。
“哈哈,來人有一千多人,只不過是友,非敵人。”
馬興哈哈一笑,隨後長舒一口氣,隨後策馬去找馬日磾彙報了。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啊,來人乃是王忠,她說是來投靠您的。”
胡三的斥候連連向劉和道喜,劉和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傢伙,居然來投靠自己來麼?
“那王忠現在人在什麼地方?”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在和婁圭火併以後,居然來投靠自己來?莫非他要連自己這支隊伍一併兼併了要去投靠曹操?
想到這個劉和就不淡定了,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若真心來投靠,就應該提前聯繫纔對,怎麼突然帶着大軍向自己靠攏,對此劉和可不敢放鬆。
“老程,把兄弟們都叫來,我要看俺這傢伙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程猛點點頭,這件事他都能看出有端倪,哪怕是以前幽州的那些山賊土匪想投降,都會提前派人下山聯繫要官府。
“走,隨我去會會咱們昔日的老戰友吧。”
劉和將弓掛回馬鞍,向一衆老家人說到,幾十騎兵紛紛稱諾,策馬伴隨劉和左右。
“你說,那小子真有這樣的勇氣嗎?”
在黃沙中策馬的王忠向伴隨自己的一名騎兵問到,那馬背上趴着的,是一個乾枯瘦小的、老頭,赫然是之前和劉和有過一面之緣的婁圭。
“嘿嘿,如果他有的話,跟着他又何妨呢?”
婁圭恨恨的說到,其實他和王忠並沒有火併,只不過王忠剁了好幾個劉表十分重視的人物,這讓他無法去劉表那裏交差了。
可也不能便宜了這傢伙,他乾脆和王忠打賭,賭劉和不敢親自來迎接他們。若當真如此,他們就趁機攻入劉和陣中,將那數千人奪過來,之後向東投靠曹操去。
可等到他看到親自帶着幾十騎出陣親迎他們的劉和,心中居然升起了莫名的失望,但很快被一種喜悅感所取代。
漢室既然還有這樣的人,那漢廷怎麼可能滅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