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宰執漢家 >第二卷 第九十章 向西
    “大哥,大哥啊,呂布在城下辱罵伯父,想伯父屍骨未寒,竟遭如此境遇,某不服啊。”

    就在曹操思考如何解決現在的問題時,被他派去巡城的曹仁掩面大哭,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啊,呂布豎子,欺我太甚,子廉,子和,帶虎豹騎去教訓一下這小子,不過莫要追擊太深。”

    “喏。”

    曹洪和曹純一臉怒容的出列,隨即領命而去。

    “呂布小兒,莫要囂張,且看曹純拿你。”

    曹純胯下一匹黃棕馬,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徑直向呂布殺來。呂布見狀,不怒反喜,方天畫戟一揮,雙腿一夾胯下赤兔馬,隨即來戰曹純。

    “那人切報上名來,曹洪不殺無名之鬼。”

    曹洪長槍一點,徑直指向呂布身後的張遼,張遼微微一愣,道:“某乃雁門張遼文遠,不服便來戰。”

    曹洪手提長槍,胸口憋着一股子怒氣,在寒夜中一把長槍有如銀蛇出洞,張遼哪裏肯示弱,隨即和曹洪戰在一起。

    “只有這樣嗎,太弱了,你連孫堅都不如啊。”

    招架之間,呂布還不忘嘲諷曹純,曹純頓時意識到不好,連忙撥馬迴轉,卻見自己的副將只慢了一步,便被呂布一戟刺落馬下。

    一直跟隨呂布的幷州鐵騎借勢掩殺,曹操的精銳部隊虎豹騎大敗。

    只能和張遼勉強戰個平手的曹洪暗道不好,連忙脫離戰局。張遼棄槍換弓,挽弓搭箭,直指曹洪後背。

    嗡的一聲,曹洪肩頭中箭,等張遼墨向箭袋,準備繼續放箭時,曹操營寨的大門已經關上。

    寨頭曹軍士兵的臉更黑了,呂布則是戟輕輕一揮,那被斬殺的曹純副將的血淋淋的腦袋被挑到了他面前。

    此時的呂布熱血澎湃,這羣人未免太弱了啊,自己這還沒出力呢,就已經奪路而逃了。

    看着那頭顱的驚慌失措的表情,呂布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隨即舔了一下嘴角,彷彿這頭顱是難得一見的美味。

    曹軍大寨寨頭上瞬間箭如雨下,呂布丟掉那頭顱,拍馬離開了曹軍的營寨,城頭那些士兵看着呂布的背影,不由得乾瞪眼。

    “大哥,主公啊,我們沒能手刃那呂布,還折損了好些虎豹騎。”

    曹純扶着曹洪來到曹操大帳,原本閉目養神的曹操緩緩睜開了眼睛,曹洪肩膀上簡單包紮過了。

    “罷了,堅守此寨,呂布豎子此時氣勢太盛,打不過也是應該的。”

    曹操的首席謀士戲志才點點頭,這些事情都是他和曹操商量過的。

    曹家兩兄弟一臉慚愧的離開了大帳,曹操嘆了口氣。今夜,許多人難以入眠。

    長安城,美陽侯府,李傕正搖着一隻晶瑩剔透的杯子飲酒,懷中擁抱着坐着體態妖嬈的美人。

    對於現在的生活,他十分滿意,長安是個好地方,不知道比西涼那鬼地方要好了多少。火盆中熊熊的烈火,將屋外的白雪映照的異常耀眼。

    若是曾經,現在的他只能躲在土窩子裏,看着那半死不活的火盆搓着凍得通紅的雙手咒罵這該死的冬天了吧。

    可現在,那些東西對他而言,都成爲了過去,他現在是大將軍,美陽侯。這是何等榮耀的地位。

    想之前的他一個爲漢帝國戍守邊疆數十載的人,到頭來連個千夫長都混不到,這可真是恍如隔世啊。

    撫摸着懷中的女人,李傕將杯中酒悉數倒入口中。現在他若是想要去皇宮住都沒問題,那小皇帝也得乖乖給他騰出地方來,甚至還少補得幫他找幾個宮女暖被窩,只可惜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

    “起來,讓本侯出去看看。”

    那美人慵懶的離開了李傕懷中,李傕起身,狠狠的在美人身上摸了一把後,赤裸着上身向外面走去。

    “李大人幹什麼去啊?”

    一個同樣喝的醉醺醺的絡腮鬍男人從一堆女人中探出頭來,向李傕問到。

    “這混賬保準又喝醉了,出去看着你們大人,要是你們李大人少了一根毛,老子把你們活剮了。”

    郭汜自顧自的給自己斟酒,幾人中,唯有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這倒不是他不喜歡美人,無奈他有一個強勢又善妒的夫人,真要是讓和他們一樣鬼混,只怕回去少不得一頓臭罵。

    李傕搖搖晃晃的來到屋外,看着遠處高大的皇宮的影子,不由得輕蔑笑笑,隨即抓起一把雪,揉在了自己臉上。

    董相國之死,對於他而言,幾乎是天塌般的消息。他們都是一路跟着董卓起來的,從涼州到幷州,再從幷州到涼州。

    可就是這位在他看來,如同父兄般的人物,在那些文人的挑撥離間下,就這樣被他信任的義子呂布給殺了。

    “呂布,呂奉先。”

    李傕回想着呂布那張臉,不管從哪裏來看,那傢伙都不能算是個好人。可偏偏相國相信他,說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李傕突然笑了,不知道是在嘲諷董卓還是嘲諷呂布,亦或是他自己。

    把相國的命搭上,他們才得以來到這個仙境般的地方,而不是去喫羌人的箭鏃。

    多好的一座城市啊,只可惜,有人卻想要回到西涼去,這讓他很難理解。

    如果說之前的西涼軍是董卓手下的一個整體,那大家還是能做到心往一處使,可現在的大家,只是盟友關係罷了。

    哪怕他李傕職位爵位都最高,其他三人都並不怎麼對他感冒。

    樊稠和張濟一直想要帶着他們的人返回西涼,郭汜倒是和自己站在一起,願意留在這長安。

    哪怕是昔日的兄弟,在這種事情上,都最終難逃分歧。李傕回頭看了一眼兩位還在豪飲的盟友,不由得搖搖頭。

    或許他應該找人算一卦,是留在長安好,還是回西涼好?

    就在李傕準備回去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下。

    “你,過來,是有什麼消息彙報嗎?”

    李傕有些不耐煩的問到,那士兵見他詢問,連忙來到他耳邊耳語幾句。

    “果然,這羣東西就沒懷好心思,你且先繼續盯着,等他們的外援來了,砍了這羣傢伙便是。”

    那士兵領命後離去,李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些文官們,果然不懷什麼好心思。還好他吸取了相國的教訓,派人盯死了他們。

    想到這裏,他隨即返回屋子,將所有無關人等驅逐後,原本熱鬧的屋子只剩下四人。

    “大將軍,這是怎麼回事啊?”

    樊稠有些不滿的問到,畢竟是你李傕找大家來喝酒的,現在你這又是要整哪一齣?

    “你就整天記着那些東西吧,再怎麼下去,咱們也要被點了天燈了。”

    李傕氣沖沖的打翻面前的小几,呵斥到。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點天燈是什麼意思,畢竟爲相國收攏屍骸時,那場面可太慘了。

    “還請大將軍細說,此等關乎我等性命,自然輕慢不得。”

    郭汜倒是一直很冷靜,畢竟他只是喝酒,還沒有精蟲上腦。

    “那些個朝廷的官員們,又盯上咱們了,咱們少不得要死無葬身之地。”

    幾人屏息凝神,相互交談着,只有樊稠不滿的自己嘟囔了幾句,隨即繼續喝酒,但這一切,終究沒能逃脫李傕的法眼。

    “不如,找文和來問問,說不定他有法子處理好這事情?”

    張濟開口了,對於賈詡這個同鄉,他還是很信任的。

    “不必了,人我已經基本確定,他們的外援我也知道了。”

    李傕擺擺手,對於賈詡,他還是十分佩服的,畢竟當初是賈詡的建議,他才下定決心攻襲長安。

    “是誰?”

    聽到李傕已經有了眉目,郭汜瞬間大喜。

    “馬宇,劉誕,還有種邵,他們聯繫的外援是韓遂和馬騰。”

    幾人嘶了一聲,畢竟如果來的當真是馬騰的話,那可就成了他們西涼軍內鬥了。

    至於韓遂,那傢伙一直在造反,而他們之前是大漢朝廷的官兵,一直鎮壓不了這人。

    “那,既然如此,大將軍爲何還不動手減除他們?”

    張濟有些疑惑,李傕知道的如此清楚,可不動手算怎麼回事。

    “既然已經知道這些人了,再引些出來,也不是不行。”

    李傕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頗爲自得的說到。其他幾人也點點頭。

    雖然大家平時因爲要不要回西涼鬧得有些不愉快,但還是很清楚這種時候該怎麼事情的。

    “那劉誕,乃是益州劉焉之子,是咱們一直想要拉攏的人,若是殺了此人,只怕劉焉不會甘心。”

    樊稠想了想,隨即說到,其他幾人也點點頭。

    “可他們,想要的是咱們兄弟的腦袋,關係不好又能如何?我聽說,那劉焉還有家眷在長安,不如就此斬草除根,一併除了便是。”

    李傕只一句話,就已經爲劉焉一家判了死刑。

    “韓遂,馬騰此二人不必害怕,若是我們守住關隘,任憑他來千萬人,又能把我們兄弟如何?”

    樊稠繼續說到,李傕點點頭。

    “那,不如由樊將軍死守關隘,抵禦韓遂和馬騰都西涼軍如何?”

    “自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