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的玻璃器沒少賣到壽春來,壽春也不缺有錢人和商人,許多人都看到了這門生意的商機,紛紛想要上門合作。
別的不說,光是袁家的人,他都送走好幾個了。可見,哪怕是袁術身邊那些被他視爲親信的人,在巨大的利潤面前,都很難把持得住。
“您走好,咱們這個生意肯定是成功的。”
在送走袁嗣之後,劉和長舒一口氣,這位就是袁家的人了。
袁嗣在歷史上沒什麼名氣,比不上袁術袁紹兩兄弟,甚至連同宗的袁遺都比不上。劉和知道這號人,是因爲他在後來袁術稱帝后,被袁術任命爲陳相。
不過劉和在這裏遇到了一個不該遇到的人,那就是殺了曹操他爹的張闓。
這傢伙倒是聰明的很,在殺了曹操家眷後就卷着錢財來到了曹操昔日的敵人袁術手下。看樣子小日子還過得挺滋潤。
袁術因爲在匡亭之戰中被曹操打敗,一直耿耿於懷,張闓那是結結實實爲他報了個仇,雖然手段不太光彩,但至少讓袁術很舒服。
因此袁術對於這傢伙也十分的重視,這讓張闓在壽春也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劉和可沒有幫曹操報仇的意思,畢竟現在他喫的是袁術的飯,還能隨手把人家碗砸了不成?
“公子,我聽說了個事,有個叫陸績的,要和您搶詩才的名頭。”
喫飯的時候,程猛猶豫片刻後,向劉和說到。
“哦,由他去吧,那陸績我見過,就是個六歲的小孩。”
劉和不管他,看來自己部署的那一步已經成功了,陸績怎麼都脫離不了神童這個名聲了。
“六歲啊,這些人的話也不可信的很,量一個稚子,怎麼能和您比呢?”
程猛覺醒好像自己鬧了個笑話,居然拿一個流水的孩子和自家主公比較。
“我要是告訴你,他那首成名的詩,都是我寫的,你會不會更驚訝些?”
劉和繼續扒拉着飯,絲毫沒有停頓的樣子。
“這,這……”
“好了,你就看好便是了,咱們有一出好戲要看呢。”
劉和放下碗,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十分自信的說到。
另一邊,袁術在召集過陸康之後,對方強硬的態度讓他恨得牙癢癢,於是他把目光放在了悄悄往袖子裏裝橘子的小孩子身上。
於是歷史上那個陸績懷橘的典故就又重演了一遍,只不過這次那首被人傳的很厲害的用來誇陸績的詩,被陸績親口唸了出來。
孝悌皆天性,人間六歲兒。袖中懷綠桔,遺母報乳哺。
一首結構簡簡單單的詩,再度將整個壽春吵的風雨欲來,這陸家,又出了一位大才啊。
可陸老爺子卻有些不淡定了,自家兒子聰明他是知道了,可若是聰明到能出口成詩,他有些不相信,於是在回去的路上,就問了陸績。
小陸績倒是也實誠,直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陸康聽後點了點頭。
“老張,去南陽太守劉和的府邸。”
車伕老張哎了一聲,隨後趕着馬車往劉和府邸而去。
迎接他的是程猛,看着門庭若市的劉和府邸,不由得咋舌。
玻璃的生意他也知道,只是沒想到居然熱門到這種地步。
“諸位請回吧,我家公子今日有貴客要見。”
見到陸家的馬車,程猛扯着嗓子喊到,那些人倒也識趣,陸家的馬車他們也是認得的。
“老大人請吧,我家主公已經等候多時了。”
程猛來到馬車前,向馬車內的陸康說到,陸康隨即下車,在程猛的引領下來到劉和的大廳內。
“晚輩劉和,見過老大人。”
兩人見面後,劉和隨即起身行禮,陸績也向劉和回禮,陸績也有模有樣的向劉和回禮。
“咱們又見面了,我的詩怎麼樣呢?”
年幼的陸績露出純真的笑容,隨即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橘子,放在了劉和麪前的小几上。
“多謝嘍,袁術的橘子,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喫的。”
劉和拿起那枚尚且帶着孩子體溫的橘子,彎下腰微笑着摸了摸陸績的頭。
“劉公子是如何得知,這孩子會拿袁術的橘子呢?”
陸康有些好奇,雖然這首詩不算什麼上上之作,但卻是真的爲他解圍了。此外,還給自己這個孩子某了個好名聲。
漢朝廷以孝治天下,爲了能謀個孝廉的名頭,甚至不惜演戲。
說實話陸康是老年得子,他確實很擔心孩子的前途,劉和算是實實在在的幫了他一把。
“老大人,這孩子和我有緣的很啊,所以我才把這首詩送給他的。”
劉和摸着陸績的頭髮,陸康頗有感慨。
“不知劉公子有何所求呢,能讓您這樣幫我。”
陸康倒是老謀深算,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飯。
“這個,如今漢室衰微成這樣,陸大人是漢室的忠臣,這些都是應該的。”
聽到這個,陸康點點頭,劉和則是剝開了陸績給自己的那個橘子,並把它遞給了陸績。
“那兩個留給你母親吧,喫這個。”
陸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劉和隨即讓他坐下,自己則是準備和陸康好好聊聊。
“我和孫策的關係還算不錯,此次袁術準備對您的廬江動手,就是孫策領兵前去的,您萬萬小心。”
劉和提醒到,說實話陸康最後並沒有戰死,而是病死了。
“爲朝廷守土,是我的職責,這孩子能承蒙您的厚愛,我也算是放心了。”
陸康慘笑,當年給靈帝上奏章的時候他就知道,漢帝國不長久了,只是沒想到居然會來的這麼快。
“若是有機會的話,陸家,就交給你了,也算是我向朝廷求的最後一件事了。”
劉和點點頭,陸家這批人裏面,可是有不少的能臣。陸績是一個,陸遜是另一個。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問您。”
“劉公子請講。”
“您,知不知道,一個叫焦仲卿的小吏,就是你們廬江府下面的,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談談。”
這是劉和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爲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
這種事情既然劉和都知道了,怎麼能放任他發生呢?雖然孔雀東南飛這篇並不是全文背誦,但能爲後世減負,那多少也算是一件好事嘛。
“這個,你倒是問住老夫了,廬江下有上百小吏,一個叫焦仲卿的,我還真不知道啊。”
陸康思考片刻後搖搖頭,雖然他不知道叫這個叫焦仲卿的做了什麼,但能讓劉和如此重視,那可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那,有時間的話,我可得走一趟廬江了。”
“到時候老夫定然擺下宴席歡迎,還望你倒時候不要嫌棄纔是。”
雖然之前沒見過劉和,但見到這個漢室最年輕的太守之後,陸康發現自己居然對他的好感度蹭蹭的漲。
也許,大家是一類人的原因吧?陸康思考着,劉虞他是認識的,這個老大帝國爲數不多的真正的忠臣,替朝廷鎮守一方,忠心耿耿。
而如今他的兒子也能爲國勤事,也算是兩代忠臣了。
“替我向令尊問好,還有,若是我抵抗不住袁術,你準備怎麼幫我們?”
“生意我會派人去廬江做生意的,到時候大人您只管帶着家眷去找我的人便是,他們必然能完好無損的把您和您的家眷帶出來的。”
陸康笑而不答,只是道:“若是袁術或者劉表動兵,攻打南陽,你當如何應對?”
這一問,可把劉和問懵了,沉默片刻之後,劉和回答到:“我會拼死抵抗,若是城池守不住了,就去鄉下,鄉下守不住了,就去山裏,我就不信,這個亂世,沒有我立足的地方。只要我活着,我就還能戰鬥。”
聽到這個,陸康點點頭,這對他而言,無疑也是一個啓發。
“若漢室宗親人人如你,漢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陸康對於劉和的回答十分滿意,但劉和卻感覺有些怪怪的。他原本是想要用這句話告訴陸康,只要人活着就有機會,老頭居然理解到宗室上了。
“那,只怕我不如劉焉劉君郎,他早早就拿下了益州,準備爲漢室保存血脈。”
提到宗室,劉和就想到了益州的劉焉,還有荊州的劉表,以及即將上任的揚州刺史劉繇。
“劉焉害人不淺,不管他圖的是什麼心思,總之漢家百年都砸在他這個宗室手裏了。你,不要成爲第二個劉焉纔好。”
劉焉的一手廢史立牧,確實給自己弄了個好地方,但他卻也加速了帝國的封疆大吏和朝廷之間的分裂,甚至一度禍害之後的百年。
劉焉,今年也應該要死了吧?劉和摸着下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