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城內擁擠不堪,已經不適合維持作坊,但各個領導都在城內。以前都是泥腿子通勤來上班。要是遷出去了後,就該是這些掌櫃、家主通勤去城外監督,這不是反了天了嗎?
這種事情,其實大家心裏已經有些計劃外遷了,但是誰要是敢率先出去,那面子肯定掛不住的。人啊,一旦有些家底有時候更會與掙新錢過不去。
織造局的鎮守太監還沒有下來,在藍道行北上後一直是楊金水的四個乾兒子集體負責代理。目前預期應該是等鐘太監從日本那邊回來挾功升遷轉爲鎮守太監。只是目前鐘太監那邊毫無消息。以楊金水離開時與自己的關係,還是有些情面的。何況後面藍道行也給他們打過招呼。
正當高翰文厚着臉皮過去的時候,發現,楊金水那四個四個高矮胖瘦的乾兒子全都不接茬。再追問才知道,原來鐘太監人雖然沒來,卻派了個乾兒子過來預先接管。
這個乾兒子去碼頭了,現在雖然明面上還是楊金水這高矮胖瘦四個乾兒子控制了織造局印章,但其實已經是都聽新人的了。
好在之前跟鐘太監聊得也算是投機,想來不至於爲難,乾脆放低姿態就在織造局等上一會兒。
期間還發現了已經人憎狗嫌的萊總旗,回了一趟織造局拿東西,又跑出去了。來的新人可跟他沒什麼情分,看到這麼個喫白食的,自然是也想新官上任三把火給攆了。只是被高矮胖瘦提醒與高翰文這邊的關係纔沒有發作。
“這”瘦太監剛一開口卻發現其餘三人都沒說話,尷尬着頓了一下,又說道:
“自然還是楊乾爹的乾兒子,你們說,是不是?”
說完又問了一句,只是陸續兩個點頭,一個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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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高大人等候,失敬失敬,失敬失敬”門口一聲招呼甚至響亮,彷彿宣誓主權一樣。很顯然這個新人鐘太監的乾兒子回來了。
高翰文原本還想跟四個太監繼續嘮嗑,也沒辦法只得先應付這個新人了。只是一轉頭才發現這新人也不算新,之前在總督大營還有過數面之緣,只是沒有交流。
“孫公公?沒想到相隔不到兩個月,又在這裏相見了。以後同在杭州上值,還得勞煩幫襯啊!”俗話是開口不大笑臉人,先把態度做好總能討個好彩頭。
“高大人客氣了,我哪承受得起您一句勞煩啊。你是我乾爹的朋友,那就是我的幹叔叔了,幹叔叔在上,受幹侄兒一拜”說完就要下拜。
好在高翰文眼疾手快,給托住了。這幹侄兒的成色從託他的力道就能看出來,基本就是個歪侄兒,因爲高翰文就虛託一下,這傢伙就不拜了。所謂的幹侄兒,純客氣一說,還差點真以爲能漲上一輩呢,結果跟二仙橋大爺一樣,收的是個歪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