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之前了範欽擺的閣主譜特別大。高翰文也不是很想見這人。現在一接觸才發現,人家擺譜完全是爲了隔絕庸人。
這了範欽居然正是前些年就賦閒的兵部尚書,天一閣則是其名下私人圖書館,也是整個大明江南最大的藏書樓。
會面的地點正是杭州天一分閣,閣內的涼亭,有一個挺有詩意的名字的,可惜高翰文沒記住。
就在這山水錯落的閣樓之間,三人也算是相談甚歡了。
閻若璩一吐了自己大半輩子的不得志。自從當了師爺,才發現,書上學的,全都無用。有用的東西還得自己拜師求學,更重要的還是官場的經驗總結與拜碼頭。
“這樣說來,宋朝有半部論語治天下一說。目前看來還是卻是謙虛了,因爲治國壓根用不上論語。”
看着閻若璩的吐槽,範欽也不甘人後。
“幸好閻兄是沒中舉。沒渠道可以抱怨沒渠道。一旦科舉入士那纔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己不由心”
範欽作爲嘉靖朝中期的兵部尚書,可謂是主打一個武事一塌糊塗,打哪兒都不贏。
究其原因,要麼是有嚴嵩嚴世番這種貪污領導各種往兵部摻沙子,要麼就是兵部根本得不到及時的前線戰報,要麼就是皇帝半路反悔了。
任何理論,碰到這樣的現實都是無用。
通過在兵部二十年摸爬滾打,範欽總結了一個官場經驗,“理論歸理論,實踐歸實踐”。實踐就是不出大的岔子,各方過得去就行。至於理論道理藏在心裏就好了,說出來就可能犯忌諱。
理論不拘一格,收錄了各類先人的文獻道理。只等將來聖人出世,再用這些道理造福黎民百姓。
“好傢伙,聖人都是從天而降的是吧”高翰文只能在心裏腹誹。只是也不能苛責這些老傢伙,如果心中對從天而降的聖人都不奢望了,那纔是真的絕望呢。
兩人嘻嘻哈哈說了半天,突然轉頭盯着高翰文就畫面戛然而止。
“呵呵,呵呵”
高翰文禮貌性地笑呵呵兩聲。看着兩人還沒反應。
“你們總不至於認爲,我會是這個聖人吧?”
高翰文在片刻尷尬之後,來了一句更尷尬的反問。
“小友你自己也發覺了嗎?老夫看你著書立說寫的是新學,而杭州新政也出自新學。信什麼就說什麼,說什麼就做什麼。知行合一。哪怕是按照陽明先生的標準,你這也是到了聖人的門檻了。”
“不同的是,陽明先生一生坎坷,難以有機會施展抱負。高大人,你則不同。如今聖眷正隆。正是打破桎梏,掃清迷霧的時機。”
“就是,老朽在山西也只是聽說高大人。如今見到杭州普通的幫工也能有兩三兩銀子的月錢,還包一頓午飯。老朽翻遍史書也找不到這麼好的盛世了。就是兩宋最繁盛時的汴梁與臨安怕是也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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