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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門宮苑第6進,天和居內。

    包銅博目光呆滯地癱坐在臥房的凳子上,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

    在他身後,張小哥和兩名丫鬟正垂着頭站着。

    包銅博在凳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頭,嘴脣顫抖着問張小哥:

    “夫人她,是什麼時候走的?”

    張小哥擡眼望了一眼包銅博,小心翼翼說道:

    “白天就走了,現在,估摸着已經到了鎮上的驛站了。”

    “哦,走了這麼久了。”包銅博的目光開始閃爍起來。

    他轉過頭,先是望了望空蕩蕩的牀榻,繼而又瞭望窗櫺下的梳妝檯,隨後囁嚅着問道:

    “夫人走的時候,說了些什麼沒有?”

    張小哥如實回答:

    “什麼也沒說,只是一邊走,一邊抹眼淚。不過,她留了封信給您。”

    “哦,是嗎,快把信拿給我看看。”包銅博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絲希望,他一邊說着,一邊向張小哥伸出了手。

    張小哥連忙說:

    “掌門,信不在焉我這裏,在段緣奇那兒呢!”

    “那,你快去幫我把奇兒找來。”包銅博有些急切地說。

    “是。”張小哥領命後,撒腿就朝門外跑去。

    包銅博悵然地坐着,心中想起了夫人的音容笑貌和他寶貝女兒的歡聲笑語。

    現而今,這偌大的臥房,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了!

    想到這裏,包銅博頓感鼻子一酸,隨後眼眶也跟着溼潤起來。

    包銅博連忙背過身,害怕自己的慘相被丫鬟看見。

    隨後他對着兩個丫鬟擺了擺手,丫鬟便轉身退出了臥房。

    這個時候,張小哥已經邁着大步跑到了天和居大門口。

    他剛要出門,卻有一個人從門外正要進來。

    張小哥只顧着跑,兩眼沒留神前頭,差點就和來人撞個滿懷。

    他“誒呦”一聲,剛想停下,卻根本收不住腳,只得直直朝那個人撞過去。

    好在那人反應迅速,一側身就讓過了張小哥。

    張小哥的身體帶着風,勢不可擋地撲向了高高的門檻。

    眼見張小哥就要撲在地上摔個狗啃泥了,那個要進門之人卻迅速探手,揪住了張小哥的後脖領。

    隨後他閃電般地將手向後一拉,就將找小哥給拽了回來。

    這一套快而流利操作,直接把張小哥給整蒙了。

    張小哥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

    此時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即將倒地的那一刻。

    他緊閉雙目,皺着臉,準備以這種狀態來迎接撲倒在地的劇痛。

    可過了一會兒,痛感卻並未傳來。

    於是,張小哥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並未撲倒,而是穩穩當當站着。

    “怪,怪了。”張小哥莫名其妙地搔了搔頭,卻發現身旁多了個人。

    因爲天色暗的緣故,他第一眼並未認出那個人是誰。

    於是,他瞪大眼睛仔細分辨了一下,纔看出來是藏書閣總管劉飛宏。

    “哦,劉堂主,失禮了,失禮了!”張小哥連忙向劉飛宏賠禮。

    劉飛宏臉上貼着塊膏藥,笑着問張小哥:

    “我說小哥,你這麼急,是要幹什麼去呀。”

    張小哥回道:

    “找段緣奇去,他帶着信呢。”

    “信?什麼信?”劉飛宏問。

    張小哥實誠地把所有事和盤托出:

    “今上午,掌門夫人走了……(此處省略一段已知劇情的描述),這不,掌門在臥房裏暗自感傷呢,打發着我去找段緣奇要掌門夫人留的那封信。”

    “啊?有這種事!”劉飛宏瞬間警覺起來。

    他神色凝重,抿起嘴似乎思索着什麼,隨後,他對張小哥說道:

    “小哥,這件事,你還對誰說了。”

    “額,沒誰!”張小哥無邪地搖搖頭說。

    劉飛宏“嗯”了一聲:

    “很好!這件事不太好看,所以一定要保密。張小哥,你記住,千萬不要逢人就說掌門夫人下山去了。你嘴巴大,愛扯閒話,所以我要特別囑咐囑咐你。”

    張小哥聽劉飛宏這麼說,立即擺出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挺起胸脯拍了拍道:

    “放心吧,劉堂主,我張小哥很會保密,您根本不必擔心。”

    “但願如此吧。”劉飛宏有些憂慮地說道,“好了,你去辦掌門交代的事吧,我進去找他聊聊。”

    “誒,好極了,您可得勸勸掌門呀。”

    張小哥說完,撒丫子就朝通天大道跑去了。

    此時臥房中,包銅博還捧着夫人的髮簪暗自垂淚呢。

    這個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劉飛宏的聲音:

    “掌門師兄,您在屋裏嗎?”

    “啊?在呢,是劉師弟吧。”包銅博慌亂地答應了一聲,同時擡起袖子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是我!掌門師兄,我能進來嗎?”劉飛宏說。

    包銅博連忙前去開門。

    “掌門師兄,沒打擾您休息吧。”劉飛宏見門開了,忙對着開門的包銅博施禮道。

    包銅博搖搖頭:

    “不打擾,劉師弟,有話進來說吧。”

    說罷,他就讓進了劉飛宏。

    “對了,劉師弟,你臉上的傷,不要緊吧。”

    包銅博看到劉飛宏臉上的膏藥,不由關心起來。

    “有勞掌門師兄掛記,並無大礙。”

    劉飛宏說着,來到臥房中的凳子上坐好。

    他看了一眼包銅博,見他雙眼發紅,神態低迷,情知他剛哭過,便柔聲問他:

    “怎麼了,掌門師兄,您這是,遇到傷心事了?”

    包銅博苦笑一下:

    “沒,沒。”

    劉飛宏思索了一下措辭,又緩緩說道:

    “怎麼,不見嫂子呀?”

    聽劉飛宏這麼問,包銅博顯得有些慌亂:

    “哦,你嫂子她,不在。”

    “不在?莫不是,下山去了。”

    劉飛宏直切主題。

    包銅博不由地一愣:

    “劉師弟,你怎麼知道的。”

    劉飛宏輕輕一笑:

    “自然是你的內侍張小哥告訴我的。”

    “這混人!”包銅博有些氣憤地說道,“真是嘴巴大,啥事在他那裏也藏不住!”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你嫂子白天就下山去了,估摸着,現在都到臨鎮了。”

    “啊!嫂子果真下山了?”劉飛宏一驚,“我還以爲張小哥消遣我呢。”

    包銅博擡手捂臉,頗爲懊惱地說道:

    “是我不好!一定是我白天在天心廣場,當着那麼多人呵斥了他們母女,致使你嫂子心懷怨恨,這才離我而去的。”

    劉飛宏點點頭:

    “掌門師兄,你白天,確實過了些,換做是我,恐怕也受不了的。”

    包銅博嘆了口氣:

    “哎!走就走吧,估摸着她也就是負氣回孃家了。等我寫封信給我岳父,哄一鬨,也就是了。”

    “對了劉師弟,是有什麼要事纔來找我的吧?”。

    劉飛宏點點頭: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