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厭如同一位權勢滔天的人間帝皇,滿腦子卻只想着過安穩日子,當個閒散富家翁,但諸如何東來那類不知死活的蠢貨總喜歡打擾東家清靜。
來福嘆了口氣,趁着夜色潛入何家宅邸。
丑時,打更人的銅鑼聲傳遍整條朱雀街。
何峯慌忙敲開何東來臥房木門。
何東來披了件外衣,心情不悅,“大半夜的你們幾個幹什麼?”
“東家不好了,府裏出事兒了。”何峯壓着聲音說道。
“怎麼回事?”何東來聞言頓時睡意全無。
他聽說白日派去四海酒樓搗亂的那幾人被扔了出來,不過也沒什麼影響,四海酒樓若那麼好對付,也不會在長安城囂張這麼久。
何峯哆嗦着說道,“老爺,全府上下八頭獵犬,三十多隻母雞被殺。”
“什麼?!!!”
何東來吃了一驚,慌忙問道,“還剩下多少能喘氣的?”
“全死了,就在下人們入睡後不久,後廚的老媽子去收雞蛋時發現的。”何峯說道。
何東來面若寒霜,何峯不說是誰他都知道這事兒誰幹的。
“好你個四海酒樓,給老子玩雞犬不留這一套是吧?武師們有消息了嗎?”何東來問道。
自家護院太廢物,被人深夜潛入都未曾察覺。
“東門的開碑手鄭三陽願意來,不過月錢要二百兩。”何峯迴話道。
二百兩僱一個武師看家護院,已是極高的價位,普通武師當護院的,月錢從沒有超過八兩銀子。
何東來毫不猶豫道,“只要貨真價實,二百兩也行,讓他明早就來,最好明個夜裏能去四海酒樓給他們添堵。”
“來而不往非禮也,四海酒樓派人屠我滿院雞犬,聽說朱老闆養了一隻肥貓,明天便把它抓來燉湯!”何東來獰笑道,絲毫不在意貓肉酸腥無比。
“老奴這就去辦。”何峯知道何東來動怒,不好再勸什麼。
何東來驕橫慣了,長安城買賣糧食的哪個不知道何老闆財大氣粗,火氣更是大得出奇。
哪怕同爲長安三大糧行,米家和梁家也不敢觸何東來的眉頭。
衆人散去,何東來又和着衣服睡下,但閉上眼睛卻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來人,把綠藕給老爺找來。”
綠藕乃是何東來納進門的第九房小妾,身懷媚骨,把何東來迷的神魂顛倒。
半燭香後,何東來癱軟在牀上,他捏着綠藕粉嫩的臉蛋兒道“,今日暫且休戰,等老爺養精蓄銳明日再來大戰三……”
何東來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窗邊竟然坐着個人。
“誰?”何東來翻身抽出藏在枕頭下的匕首。
自從那日被人闖入臥房,何東來便將一把寒鐵匕首藏在枕下,防備變故。
“沒想到何老闆還是個快槍手,原以爲要等很久呢。”
燭燈燃起,現出朱厭的面目。
“你是誰?”何東來看着懷中抱着橘貓的朱厭質問道。
他將綠藕擋在自己身前,心中已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準備呼救。
綠藕歌姬出身,哪裏見過這等駭人場面,渾身哆嗦着。
何東來心裏咯噔一聲,看錶情顯然已經猜到了。
“男人說話讓女人先走。”朱厭輕聲道。
何東來聞言扯住綠藕的胳膊,從朱厭前兩次告誡來看他似乎並不想將事情鬧大。
“她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你儘管說。”何東來說道。
“何老闆確定?有些東西是她能聽得?其實在下倒不介意。”朱厭一臉輕鬆。
何東來篤定朱厭不敢殺人,心中戒備放鬆幾分。
他鬆開綠藕,後者閱人無數,早看出來朱厭是尋仇的,她顧不上春光外泄,用外衣護住前胸波濤慌不迭跑出臥房。
“何老闆三番五次派人搗亂,你我恩怨也該有個決斷了吧?”朱厭問道。
何東來癱坐在牀上沒有起來的意思,他倨傲道,“朱老闆插手糧行,可曾問過我意見?”
何東來一臉傲然,彷彿整個長安糧行生意都是他說了算。
“都說你何東來膽大妄爲,我以前只在書上看過,這次算是領教了。”朱厭放下橘貓。
“書上看過?”何東來不明白朱厭說的什麼意思。
“來都來了,出來見見老主子吧。”朱厭忽然冒出了一句。
何東來東張西望,以爲還有人藏在房間內。
“喵嗚。”橘貓叫喚了一聲,張開大口吐出三道黑煙。
黑煙緩緩飄散,現出陳金生三兄弟的身影。
這……這是陳家三兄弟的鬼魂?
三名倀鬼出現的瞬間,整個臥房溫度驟降。
何東來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場景,當即便要大喊,“來……”
吼!
橘貓陸吾猛張虎口,一口便將他吞入腹中,陳金生三人還未及反應便又被吞回腹中。
“你還挺記仇的。”朱厭笑着敲了下橘貓的腦袋。
來福屠了何府滿門雞犬之後,朱厭怕再生事端,便跟着來到何東來的臥房。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朱厭。
若這次何東來夠收手,朱厭打算暫時放過他,等日後時機成熟再殺。
可何東來剛愎自用,根本不聽勸,更是無法無天要將橘貓陸吾燉湯喝。
“以後儘量少喫垃圾,不好消化。”朱厭抱起橘貓消失在何府臥房。
等到綠藕帶着何府護院趕到時,整個臥房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什麼人影。
“九姑娘,你說的那人呢?還有老爺呢?”何峯問道。
綠藕搞不清狀況,指着窗邊說道,“剛纔他就坐在那裏,懷中還抱着一隻黃貓。”
黃貓?
“那人什麼長相?”何峯又問道。
“面容清秀,年歲不大,但氣度不凡。”綠藕回憶道。
何峯思忖片刻,“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先稟報大夫人。”
何東來疑似被人擄走,若不能平安歸來,這偌大的何府產業誰來繼承?
這纔是何峯最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