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朱厭押送着運糧船隊途經太湖。
…………
瀟灑太湖岸,淡佇洞庭山。魚龍隱處,煙霧深鎖渺彌間。
黃昏,太湖寬廣,茫茫一片。
朱厭極目遠眺竟看不到盡頭。
“朱大人,再有一日便能抵達浙江杭州,這一路您受苦了。”週三全拱手致歉。
本該是他保護朱厭與來福,前幾日羅教神使來襲,自己一不留神竟被打傷,鏢師們雖奮力抵抗,卻也是難敵羅教妖人。
若不是來福臨危出手,力挽狂瀾,三全鏢局衆人的屍首怕是飄得滿江都是。
“一路勞頓,多謝周總鏢頭護我們周全。”朱厭拱手致謝。
來福也跟着說道,“我們一路平安,多虧了周總鏢頭。”
朱厭說這話週三全還能受住,但聽到來福也跟着說這話,臉上當即掛不住。
一路平安個屁,若不是來福出手,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來管家客氣。”週三全紅着臉,他提前打點好了太湖水匪,給了足足五千兩買路錢。
太湖水匪王勇早年與他相識,因而三全鏢局途徑太湖時沒什麼危險。
太湖三十二水寨皆聽王勇調遣,只要王勇首肯,其他水匪自然不會爲難船隊。
“這太湖水域廣闊,有水匪三十二寨,不過朱大人不必憂心,周某已提前打點招呼,遇上他們也不必犯難。”週三全說道。
“三十二寨?太湖水匪竟如此猖獗?兩江之總督任由他們胡來嗎?”朱厭詫異道。
週三全搖頭解釋道,“現任浙江總督趙吉真曾多次派兵圍剿,但太湖廣闊,湖面多有團霧,水兵戰船每每出擊,總是無功而返。”
“加上每次出兵靡費過萬,總督們打了幾次也就不打了。”
朱厭聞言有所理解,太湖古稱“雲夢之澤”,湖泊廣闊,不知萬幾,區區幾千水匪藏身其中,還真不好找。
“那是沒碰上我們家大人,若是那羣不長眼的水匪敢出來劫道,非要讓他們灰飛煙滅。”一旁的來福說道。
週三全只是笑了笑,太湖三十二寨有水匪五千餘人,朝廷大軍尚且無法剿滅,何況咱們這五條寶船的力量。
“不可妄言。”朱厭擺了擺手,示意來福不要多嘴。
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前往浙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遇上水匪,給些錢財打發了便是。
來福撇了撇嘴卻沒說什麼,在他看來以朱厭的實力消滅幾千人也不過是費些工夫而已。
三人正說呢,忽然看到遠處迷霧中鑽出來幾條小船,爲首的船頭掛着一個大大的“王”字。
“這是……”來福正納悶兒呢,就看到又鑽出來十多條小船,將五艘運糧寶船團團圍住。
朱厭眉毛輕挑,怕什麼來什麼。
週三全連忙跑到船頭,“諸位好漢,在下乃是長安三全鏢局總鏢頭週三全,與你們大當家王勇可是兄弟,還望通傳一聲行個方便。”
週三全高亢的聲音傳遍整片湖面,只見小船依次排開,一位絡腮鬍子壯年男子現出身影。
“大爺我還以爲自己找錯了人,果然是周兄弟。”王勇豪邁大喊道。
“三全鏢局週三全見過王大當家。”週三全拱手客氣道。
但今天太湖水匪全數出動,可不單單是衝臉面來的。
“王大當家,周某帶着五艘寶船過境,前幾日已打點了五千兩白銀,不知道你可否收到?”週三全大喊道。
打點銀兩是老規矩,誰都不想整日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
“周總鏢頭的銀子自然是收到了,不過今日攔路,大爺我想向寶船衆人借一樣東西。”王勇笑呵呵道。
朱厭眉頭緊皺,來福護在朱厭身前以防不測。
“周總鏢頭,可否讓他們儘快放行,我等去浙江道還有要事。”朱厭催促道。
週三全點頭,“王大當家想借什麼都行,只是周某押送寶船還有要事,可否讓我們先行離開,改日周某登門拜訪。”
王勇聞言獰笑道,“周總鏢頭莫急,大爺要借的事物你們隨手就能拿出來,誤不了時辰。”
“王大當家請說。”週三全搞不清王勇到底要借什麼東西。
王勇面色陡然陰沉,“大爺我要借的,便是爾等項上人頭!”
“你找死!”
週三全大怒,還未及怒斥,便聽到來福怒吼道。
“放箭登船,一個不留!”王勇下令,數千水匪蜂擁而上。
“隱蔽,水匪人數太多,撞上去,甩開他們!”週三全下令。
一衆鏢師紛紛彎弓搭箭,躲在甲板上不時還擊。
嗖嗖嗖嗖——
箭雨漫天,喊殺四起。
原本王勇意圖以火箭燒燬寶船,但轉念一想,寶船上東西值不少錢,燒了太過可惜。
因而他下令禁止火攻,想將寶船佔爲己有。
朱厭看着飛上甲板的勾爪,面色陰沉,來福見狀當即便要跳船,拿下頭目王勇。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樣太慢,盯着動靜。”朱厭伸手攔住來福。
來福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四周。
朱厭深吸一口氣,水域濃霧瞬間消散,現出數百條小船。
週三全見此情形心都涼了,五千餘名水匪攔路,自己等人豈有生還之理?
週三全擡頭望向朱厭與來福,只見朱厭氣定神閒目視遠方,來福一臉警惕警戒四周。
他們在幹嘛?週三全一臉茫然。
嗖嗖!
忽地兩支飛箭從湖面射向週三全,週三全凝氣聚力,橫臂格擋。
噹噹——
週三全銅皮鐵骨,箭矢撞上他的臂彎瞬間折斷。
三名水匪順着勾爪爬上寶船甲板,週三全急忙調派鏢師前去阻攔。
雙方混戰成一團,無人注意到朱厭悄然睜開雙眼。
“借法·火燒赤壁!”
朱厭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天幕被扯開一道口子。
一團團赤紅火焰從天而降,瞬間照亮了天空,恐怖的熱浪襲來!
“這是……”
“快跑!天降異火!”
不知是誰喊了句,水匪們頓時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