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
肖琦快步走入,恭敬地行了一禮。
“啓稟太子殿下,入夜之前,禮部尚書範乾,刑部尚書王惠迪,已經全部被審刑司羈押!”
肖琦一邊行禮,一邊面色凝重的說道。
聽了肖琦的話,朱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面色凝重。
當他知道御史餘敏和丁廷舉突然揭發郭恆之時,也是不由得吃了一驚,沒有想到此案居然同時牽扯到了六部中的兩名尚書!
然後他便真切的明白了胡非之前所提到的擔憂,不由得心緒沉重。
“父皇那邊怎麼樣?”
朱標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問道。
“陛下的雷霆之怒已經漸漸平息,但是已經下旨命令審刑司,必須全力以赴嚴查此案,如有疏忽,必當嚴懲!”
肖琦皺了皺眉頭,緩緩答道。
“胡非那邊呢,有什麼進展,他不是說要阻止吳庸嗎?!”
朱標沉着臉,大聲追問道。
“目前還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已經派人在暗中監視着審刑司。”
肖琦緩緩答道。
“你親自去一趟,告訴胡非,讓他立即阻止這一切,本宮擔心,如果將太平府、鎮江府、北平城的承宣布政使司全部緝拿歸案之後,恐怕牽扯出來的人將會更多!”
朱標沉思了一下,大聲說道。
“是!”
肖琦答應了一聲,立刻退出大殿,乘着夜色直奔公主府而去。
朱標揹負着雙手,來回踱起了步子,面色陰晴不定。
...
次日一早。
審刑司。
主事職所之中,吳庸伏在書案之前,整理着郭恆一案目前所掌握的線索,眉頭緊皺,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潘復快步走了進來。
“大人,前往太平府等三地的人都已返回!”
潘復躬身一禮,大聲說道。
“怎麼樣?人都抓回來了?!”
吳庸眼前一亮,驚喜的問道。
“都已帶回,隨時聽候大人審問。”
“除了去往北平城的人空手而歸。”
潘復遲疑了一下,緩緩答道。
“怎麼回事?!”
吳庸一聽,臉色不由得變了變,沉聲問道。
“據回來的人詳稟,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及提刑按察使司趙全德突然失蹤,下落不明,找遍了整個北平城都沒有找到...”
潘復皺着眉頭,一五一十的說道。
“什麼?!”
吳庸一聽,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了身。
“怎麼回事?!”
吳庸瞪着潘復,厲聲問道。
“他們一定是收到了風聲,趁着被抓之前早已逃離了北平!”
潘復皺着眉頭答道。
“豈有此理,他們好大的膽子!”
“聯絡各州府,嚴查此二人行蹤,聲明此二人乃郭恆一案重要人證,不得有誤!”
吳庸沉着臉,狠狠地說道。
“是!”
潘復答應了一聲,立即轉身離開。
吳庸握了握雙拳,眉頭緊皺,他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膽敢棄官私逃!
...
宮門之外。
錦衣衛衛所。
胡非坐在職所之中,靜靜的品着一杯茶,雖然看似輕鬆,可是心中卻始終在牽掛着郭恆一案的進展。
正在這時,裴傑快步而來,走進了職所之中。
“怎麼樣?!”
沒等裴傑說話,胡非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指揮使,吳庸派往各地的手下都已返回,太平府、鎮江府的人都已被帶回京師候審,不過北平的李彧和趙全德卻未見蹤影,據屬下打探到的消息,此二人知道要被抓,事先已經逃離了北平!”
裴傑拱着手,一臉恭敬的說道。
“逃了?!”
聽了裴傑的回答,胡非愣了一下,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一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沒錯,吳庸知道此事之後,立即進宮面見了陛下,已經將此事稟告陛下。”
裴傑點着頭說道。
“其他人呢?吳庸有沒有再查出什麼線索?”
胡非看着裴傑,繼續問道,一臉認真。
裴傑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說道。
“看來,本座必須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個鐵面無私的吳庸了。”
胡非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指揮使,如果此人不聽勸阻該怎麼辦?會不會將您告到陛下面前?”
裴傑看着胡非,一臉擔憂的問道。
“希望他是個聰明人吧。”
胡非撇了撇嘴角,淡淡的說道。
隨即,胡非便帶着人出了錦衣衛衛所,直奔審刑司而去。
...
審刑司。
主事職所之中,吳庸正在梳理着案情,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雖然隨着嫌犯一個個被抓,案情有了進一步的進展,可是他的心情卻越來越變得沉重,因爲郭恆一案所涉及的朝中官員越來越多,而且貪墨的銀兩也令他越來越震驚。
正在這時,潘復急急忙忙的衝進了職所,還沒等開口,身後就已經跟來一大羣人,直接將職所門前圍了起來。
“怎麼回事?!”
吳庸擡頭一看,立刻沉下了臉,大聲問道。
“大人,錦衣衛指揮使來了!”
潘復顧不上行禮,急忙答道。
聽到潘復的話,吳庸愣了一下,神情複雜。
緊接着,一個身影揹負着雙手,緩緩走進了職所之中。
身着蟒袍,腰纏玉帶,斜挎九千寒。
正是胡非!
“吳大人,沒有打擾你辦案吧?”
胡非看着已經起身的吳庸,笑了笑,淡淡的問道。
“指揮使大人,您這是何意?爲何帶人直接闖入我審刑司之中?”
吳庸瞟了一眼門外,皺了皺眉頭,看着胡非問道,言語之間略帶不滿。
“沒什麼,吳大人不要誤會,只是有些話想要跟吳大人私下聊一聊,不希望有人打擾。”
胡非笑了笑,淡淡的說道,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先出去吧。”
吳庸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潘復,緩緩說道。
潘覆沒有說話,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職所。
“指揮使大人,您如此大費周章,到底想要說什麼?”
吳庸頓了一下,從書案後走出,踱着步子來到了胡非的近前,緩緩問道。
“郭恆一案,到此爲止吧,已經差不多了。”
胡非擡頭看着吳庸,淡淡的說道,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什麼?!”
“可是此案剛有眉目,還未完全查清,爲何要停止調查?這是陛下的意思?”
吳庸一聽,不由得愣了一下,驚訝的問道。
“不,這是我的意思。”
胡非搖了搖頭,笑着答道。
“指揮使的意思?!”
“請恕下官愚鈍,沒有明白指揮使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要下官欺瞞陛下,草草結案嗎?”
“郭恆一案,不會跟您有關吧?”
吳庸面色凝重,驚訝的打量着胡非,不解的問道。
“吳大人慎言,無論是欺瞞之罪,還是貪墨之罪,本座可都擔待不起啊。”
“你誤會了,本座只是覺得,事情查到這一步,該結束了。”
胡非眯了眯眼睛,擺着手說道。
“爲何?!”
“既然陛下命審刑司嚴查此案,下官又怎可草草結案?如果真的那樣,豈不是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吳庸緊皺眉頭,看着胡非,試探着問道。
“看來吳大人對陛下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胡非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身爲臣子,理應爲陛下分憂,更何況下官身爲審刑司主事,只有竭盡全力查清此案纔是理所應當!”
吳庸梗着脖子,義正詞嚴的答道。
“可是本座有些好奇,你忠的到底是陛下,還是你自己?!”
“此案調查至今,難道吳大人還沒有明白嗎?!”
胡非收起了笑容,緊緊地盯着吳庸的眼神,沉聲問道。
吳庸的堅持,早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料想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吳庸,不過必須得試一試,實在不行,他就只能採取一些極端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