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
肖琦快步走入,恭敬地行了一禮。
“啓稟太子殿下,九安侯到了,正在殿外求見。”
肖琦拱着手,緩緩說道。
“快讓他進來!”
朱標一聽,眼前一亮,急忙說道。
肖琦答應了一聲,快步退下。
很快,胡非便緩緩走進了大殿之中,隔着老遠就看到他面色凝重。
“參見皇兄!”
胡非走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免禮免禮!”
“聽說你不久之間帶人圍了審刑司,是不是吳庸查到了什麼?!”
朱標擺了擺手,看着面色凝重的胡非,迫不及待的問道。
“皇兄所料不差,吳庸確實查到了不少東西,郭恆一案,背後所牽扯的各地官員諸多,牽涉的贓銀贓糧,更是令人驚懼!”
胡非點了點頭,面色凝重的說道。
“除了太平府、鎮江府、北平城的承宣布政使司,以及禮部、刑部尚書之外,還有人?!”
朱標聽了胡非的話,臉色大變,驚訝的問道。
“沒錯,除了他們,此案涉及全國六個州府的布政司,除了太平府、鎮江府、北平城之外,還有浙西等三地地!”
“另外,還有兵部侍郎王志、戶部侍郎麥志德,六部之中全都有人蔘與其中,無一例外!”
“按照口供綜合計算,所貪贓銀幾乎已達千萬!精糧兩千四百萬石!”
胡非點了點頭,痛心疾首的說道。
“什麼?!”
“他們好大的膽子!?豈有此理!”
朱標聽完,臉色驟變,忍不住怒喝道。
他沒有想到,郭恆一案居然牽扯如此之廣,涉及官員以及贓銀贓糧簡直匪夷所思。
“這就是我當初爲什麼要制止吳庸追查下去的原因,雖然當時我未曾想過此事居然如此嚴重,可也預料到不會那麼簡單。”
“不過皇兄可以放心,我已經說服吳庸,停止調查此案,並且自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二人這裏了結,不再牽扯出剩下的人。”
“如果一旦事情全部調查清楚,將所有官員牽扯出來,必定令朝野動盪,甚至可能引發全國騷動!如果父皇執意要將贓銀與贓糧追繳而歸,勢必會引得民怨沸騰。”
“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告訴吳庸這是皇兄的意思,希望皇兄恕罪!”
胡非拱了拱手,一臉認真的看着朱標說道,言語之間滿是擔憂之情。
“你做的對!”
“不能再查下去了,否則後果可能比你預想的還要嚴重!”
朱標茫然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他萬萬沒有想到,郭恆一案的背後,居然牽扯了這麼多不可控的東西,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但是維護朝廷不受動盪更加重要!
“多謝皇兄理解,至於吳庸不會向父皇稟明的那些犯案之人,就交給皇兄慢慢清除吧,我整理了一份名單,裏面記錄了牽扯此案的每一個人。”
胡非拱了拱手,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名單,交給了朱標。
“辛苦了,幸虧有你!”
朱標緩緩接過,滿意的看着胡非,語重心長的說道。
“爲父皇分憂,爲朝廷效力,沒有辛苦,一切都是職責所在!”
胡非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
“好,很好!”
朱標看着胡非,滿意的點着頭說道。
“皇兄,別忘了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件事,既然此案已經就要蓋棺定論,郭家老小的性命,還望皇兄盡力保全。”
胡非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放心吧,本宮自會到父皇那裏爲他們求情,但是至於是什麼結果,本宮不能保證。”
朱標點了點頭,遲疑着說道。
“明白。”
胡非點了點頭,緩緩答道。
事已至此,郭家人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胡非便聲稱有事,告別了朱標,離開了東宮。
朱標看着手中的名單,眉頭緊鎖,心中的驚異久久不能平復。
次日一早。
皇宮。
養心殿。
“啓稟陛下,審刑司主事吳庸在外求見。”
龐玉海緩緩走進了大殿之中,恭敬地衝着朱元璋說道。
“哦?快請!”
朱元璋一聽,立刻催促着說道。
很快,吳庸便隨着龐玉海緩緩走進了大殿之中。
“微臣吳庸,參見陛下!”
吳庸走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大聲說道。
“快快平身!”
朱元璋擡了擡手,急忙說道。
“謝陛下!”
吳庸答應了一聲,緩緩起身。
“如何?郭恆一案查的怎麼樣了?”
朱元璋看着吳庸,迫不及待的問道。
“回稟陛下,郭恆貪墨一案,時至今日,已經徹底查清。”
“此案除了涉及太平府、鎮江府、北平城承宣佈政司之外,另有禮部尚書範乾、刑部尚書王惠迪,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所涉贓銀,除了九安侯查到的那五百萬兩之外,另查出兩百多萬兩,至於秋糧,除了九安侯查到的那一百萬石之外,還有兩百萬石。”
“這是案情詳稟,請陛下過目。”
吳庸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說到最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案情詳錄,拱手奉上。
龐玉海立刻上前,接過了案情詳錄,交到了朱元璋的手中。
朱元璋順手接過,低頭看去,臉色越來越陰沉,幾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空氣中逐漸瀰漫起了一股濃重的怒氣。
吳庸站在原地,低着頭,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再說,心裏回想着昨日胡非在審刑司中說出的那些話,也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很好,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良久之後,朱元璋收起了案情詳錄,擡頭看向了吳庸,一臉讚許的說道。
“爲陛下效力,是微臣分內之事,必然竭盡所能!”
吳庸拱了拱手,急忙說道。
嘴上這麼說着,可是他的心裏卻是百感交集,爲自己的隱瞞不報感到深深地自責。
“既然如此,儘快結案吧,牽扯之人必須嚴懲,並立即將贓銀贓糧追回!”
朱元璋擺了擺手,有些疲累的說道。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麼大的貪腐案,無論如何他的心底都不會好受。
“微臣遵旨!”
“不過陛下,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和提刑按察使司趙全德現已下落不明,該如何處置?”
吳庸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緩緩問道。
“燕王已經派人從北平傳回了消息,稱此二人很可能已經逃往北元境內,你不必管了,朕自會派遣錦衣衛去辦。”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說道。
“他們爲了保命投靠了北元?!”
吳庸一聽,驚訝的問道。
“現在還未可知,但不論他們逃到了哪裏,都必須要緝拿歸案!”
朱元璋冷哼了一聲,狠狠地說道。
吳庸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行了一禮,剛要告退。
“啓稟陛下,太子殿下在外求見!”
正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快步走進了大殿之中,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
聽到小太監的話,沒等朱元璋搭話,站在一旁的吳庸已經忍不住變了變臉色。
“讓他進來吧。”
朱元璋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很快,太子朱標快步從殿外走入,恭敬地衝着朱元璋行了一禮。
“兒臣參見父皇!”
朱標一邊行禮,一邊大聲說道。
“平身吧。”
朱元璋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隨着朱標起身,一旁的吳庸急忙恭敬地行了一禮,看向朱標的眼神中神情複雜。
朱標轉頭看了一眼吳庸,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讚許之意。
看到朱標臉上的讚許之意,吳庸立刻心中瞭然,鬆了口氣,心底的那股負罪感也沒有那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