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
一聲少年輕音,卻在眼前響起。
雲海愣了一下,呆呆擡起頭。
他的眼前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那少年丰神俊秀、眼若星天,如若天人!
“你喊我什麼?”雲海茫然問。
“老海,你長這麼壯,卻只有一杯的量,你不行啊?”少年面帶輕笑,說出了一句曾經的對話。
那一刻,雲海猛然一顫,瞪大眼睛,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陛、陛下?!”他撲通一聲跪下,“你魂歸時,怎換了一副模樣?”
“魂歸?”
少年慵懶坐在了他的旁邊,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拿出兩壺酒,遞給了雲海一壺。
“人間多難,不妨再醉一會?”少年道。
“醉……”雲海手掌顫抖,接住了那酒壺,碰到了雲逍的手指,那一刻,他眼中涌起狂喜之色,“陛下,你是活人!活人!”
“噓。”雲逍舉起酒壺,“凡塵多少事,都在一醉中。”
“喝!我喝!”雲海就一杯的量,但這一刻,他雙眼一刻都不敢離開雲逍,嘴上汩汩喝酒。
“以後這雲國,就交給你了,若你有懈怠,若生民多艱,我便軍令處置你,明白?”雲逍看着他道。
“陛下放心!這一國,我用命守!”雲海臉已喝得黑紅。
“你有我雲氏血脈,往後你登基,傳你子孫萬代。”雲逍繼續道。
“是!是!是!”雲海淚水、酒水一起嘩啦啦往下掉,“陛下,那您呢?”
“我再世爲仙,忙着把天捅穿呢!”雲逍笑道。
“哈哈!天道好輪迴,好人有好報!”
雲海哭着喝酒,沒幾口,他就真的倒下了。
“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吧。”雲逍捏了捏他那通紅的耳朵,“雲國交給你了,老海。”
雲逍站起身來,踏步往後走去。
沒走幾步,他忽然停住了!
他目光深沉,轉身來到那金棺之前,然後伸出手,顫抖得推開了那棺蓋。
嗡!
他瞳孔陡然一縮。
金棺內,空空如也。
……
青魂、劍閣!
青魂鼎火,熊熊燃燒,碧落旗上,亡魂哭嚎。
後悔?
晚了!
這時,寧顏自萬劍海而來,將一個容納量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大乾坤袋’,交付到雲逍手裏。
“靈晶一億八千萬,天源丹八千枚,另有寶甲、商契、道法劍術若干。包括禁忌塔的天璣級‘禁忌劍道’。你清數一下。”寧顏低眉,聲音敬畏,雙手奉上。
雲逍接過那大乾坤袋,沒有算,便直接放入懷裏,然後對寧顏道:“我去天界參戰這段時日,萬劍海由你寧家代管,青魂由你家庇護,若出半點差池,唯你寧家是問。”
“是!”寧顏繼續低着頭,面色微白。
她知道,劍霄、禁忌塔毀了,山中無老虎,他寧家可稱王。
說到底,他們一家賺了,沾了青魂的光!
“雲逍!”寧顏微微吸了一口氣,道:“還有一事,需要稟報你。”
“說。”
“如今劍主、塔主已死,蕭長天簽訂的大荒公約形同虛設,你若去天界,我怕大荒妖主趁機作亂,爲禍劍域。”寧顏認真說道。
“不用操心?”寧顏咬了咬脣,“聽說那邊,出了一隻非常可怕的年輕狐妖,若他和大荒妖主聯手……”
雲逍沒有理她。
這時,浩然殿內走出了三個人。
趙劍星、趙軒然、上官瑜。
寧顏輕輕擡頭,看到了他們。
二十二年!
她和趙劍星,再未見過。
而今竟在如此情景下相逢……
四目相對,內心一顫,都不再年少了。
寧顏想起了父親和兄長的交代!
劍主已死,她二十二年堅持追求的,已經是夢幻泡影,而今親生女兒就在眼前,再有云逍這橋樑,她來之前,已經說服了自己。
“劍星……”寧顏顫聲,喊出這兩個陌生的字。
“請回吧。”趙劍星看着她,說了三個字。
“嗯?”寧顏輕輕一愣。
“青魂不歡迎你。”趙軒然說着,拉了拉上官瑜的衣袖。
誠然,上官瑜沒寧顏這般明豔,可她纔是等了趙劍星二十二年的人。
“哦。”寧顏看了一眼上官瑜,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心裏卻肝腸寸斷。
活到今日,雲逍的出現,讓她所得意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甚至連趙劍星這個她以前看不起的男人,似乎也並沒有多麼喜歡自己,只是一場孽緣而已。
“小然……”
可是,真正見面後,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讓寧顏對這女兒產生了情感,讓她難以自禁。
“不送。”趙軒然看着她。
二十二年!
她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該怎麼原諒呢?
她沒法接受。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嗎?
錯過了,不會再有了。
“抱歉,我對不起你。”
寧顏輕嘆一聲,蕭索而去。
……
青魂鼎下!
雲逍將葉孤影的臉,強行扳向那碧落旗。
“看到沒?你一家上百口,包括姜玥在內,齊齊整整在這。”雲逍幽冷笑道。
葉孤影的劍骨,早已經被剝離了開來,此刻蝕心蠱正在喫他的五臟六腑,如果不是奄奄一息,他的哀嚎定會淒厲萬分。
連慘叫的資格都沒有!
無盡的痛苦、折磨,想死都難!
而那碧落旗內,葉天策、姜玥等人的殘魂,看到那更慘的葉孤影,青魂鼎火灼燒下,他們陰魂倒是在鬼哭狼嚎。
“姜玥,看清楚了吧?這就是你的葉師兄。”雲逍掐着葉孤影的脖子,將其擡了起來。
碧落旗內,那少女殘魂,崩到粉碎。
“求……求你,給我,痛快……”葉孤影用盡最後力氣哭求。
“你還真敢求啊?”雲逍都笑了,“三個月前,你給了我痛快,但今日,我偏不給。”
不但不給,雲逍已經準備好了!
“葉孤影,你最大的依仗,就是九龍丹田吧?”雲逍冷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