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玄衣女子無禮地推了一把自家姐夫的胸膛,他下意識地想要大聲呵斥,可一想起方纔的鞭子又膽寒,只能握緊了放在地上的手,偷偷不滿。
誰知姐夫一把抱住了她,而她也重重地拍了拍姐夫的後背。
“姐姐”他不由地朝望之鳳看去,卻發現一貫溫婉柔弱的姐姐,此時的眼神卻有些陌生。
“阿琰長高了不少,是個威武男子了。”戰珏鬆開手,笑着比了下兩人的個頭,“別再長了,再長都打不到你的頭了。”
“阿珏個頭沒長多少,排場倒是一點不降。”戰琰也回之一笑。
“他們自己跪的,怎的算到我頭上,我何時有過這種排場?至於你,這麼久沒見了,怕你忘記,提醒一下而已。”
戰珏想起旁邊還跪着人,便擡手示意他們起身。她看着其中領頭那人,努力辨認:“你叫戰烈風?名字不錯。你認得我?”
“未曾蒙面。”戰烈風拱手,說話鏗鏘有力,“但少城主威名遠揚,因此一見面就認了出來。自從加入十三衛,我一直期望能與少城主對戰一場。”
“好,我記下了。”戰珏拊掌大笑,“待我這幾日正事忙完,尋個機會與你痛快打一場。”
“是!”
“不過,下次不要隨便下跪了。”戰珏眼風橫掃,“戰家的人,沒這種腿腳毛病。”
十三衛齊刷刷朝望之龍看過去,揚眉吐氣地應了聲:“是!”
“原來是一丘之貉。”
看戲看到現在,施峋已經明白了各人的身份,他站起來,一個個點過去:“真不愧是一家人,這粗野無禮的作風如出一轍。”
“哪個廢物在說話?”戰琰沒了笑容,開口時毫不客氣。
一旁的謝尋琢不禁扶額,心中暗歎,莫非戰姑娘是戰家脾氣最好的人?
“琢師兄。”極爲小聲的叫喚。
他回頭,看見莫問靜直衝他擺手,四目相對時腦中也出現了聲音:“琢師兄,快到我這來。千萬別插手,千萬別勸架!”
莫問靜靈力不高,傳音術施得不太好,只能在很近的地方看着對方的眼睛才能傳過去。
雖然謝尋琢並不打算插手,但聽完這話有些不解,也傳音回去:“之前在花祥城,靜師弟似乎更爲熱心。”
“阿芙和我們有親,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再說了,敢在流焰城惹戰家人,施峋是不是傻?就光眼前這一堆人,都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就在兩人傳音的功夫,施峋已經和戰琰面對面站着,一時間劍拔弩張。
“我乃巒峯城城主之子施峋,這位是神鳥城城主之女魏芙。”
被點到名的魏芙也站了起來,強裝鎮定,不顯露出半分退縮之意,以防落了施峋的氣勢。
“我二人前來赴宴,卻被安排在破客棧裏,連城主府也不得入。”施峋輕蔑地看向望之龍,“他一個無父無母的破落戶,卻可騎馬揚鞭、前呼後擁地自由出入各處,難道這就是流焰城的待客之道?”
旁邊的望之龍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姐夫,是他之前非要闖進去,不合規矩在先,我纔對他略施小戒的。”
“巒峯城又如何?”聽見這三個字,戰琰面色更沉,“請柬裏邀請的是你父親和兄長,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有何資格來參加我戰琰的執劍禮?能讓你入席已經是給足了面子,還妄想自由出入城主府,你也配?”
萬萬沒想到戰琰不僅半點面子不給,說話還如此難聽,施峋氣得胸口起起伏伏,卻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回去。
“阿龍是我妻弟,你如何與他比?再敢說他無父無母破落戶,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聽到這話,原本已經懨懨無力的望之龍一下子精神起來,眼裏全是得意。
“你對我如此無禮,就不怕巒峯城找你算賬?”施峋被對面的氣勢所攝,但仍然強撐着放狠話。
“算賬便算賬。”戰琰不可一世地笑了,“不服氣,打便是了,何必廢話?我流焰城的規矩就是打得你服氣。”
在旁的莫問靜、魏芙幾人震驚不已,就連謝尋琢聽着也皺起了眉頭。
望之龍畢竟是外人,他動手只是個人衝突,但戰琰是城主之子,可以代表流焰城,這話中的分量就不同了。
“阿琰這話說得好。”戰珏懶洋洋地開口了,“不服氣,打便是了。”
一時衆人皆看過去,連望之龍都驚訝她竟爲自己說話。
“爲了這麼點破事,將這枯燥無味的廢話,車軲轆似的來來回回說多少遍了?”她輕嗤一聲,朝望之龍勾了勾手,“你,和他單挑。其他人沒事就散了,他倆靈力都不高,沒什麼看頭。”
“阿龍已被你打傷,施峋又比他大,靈力自然高些,如何能單挑?”望之鳳緊張地擋住自己的弟弟,語中悲憤不已,“若此人懷恨在心痛下殺手,豈不是要害死阿龍?你說的輕鬆,死的又不是你弟弟。”
她的聲音藏不住地顫抖,瘦弱的身軀如同秋風落葉搖搖欲墜,就連望之龍都覺得她有些反應過度。
“阿鳳。”戰琰低聲警告。
“誰稀罕和他單挑?我要的是一個公道。”施峋也不接受。
戰珏望向最遠處的謝尋琢,傳音:“你最在行這種事情了,趕緊過來。”
謝尋琢聽出她語中苦惱,但也愛莫能助:“戰姑娘,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而且,你可能有所誤解,其實我也不在行這種事情。”
傳回去後,即使隔着這麼遠也能感覺到戰珏鬱悶地翻了個白眼,但他也只能抱歉一笑。
沒辦法了,只能靠自己。
戰珏忍住心中不耐,看的是望之龍,問的卻是戰琰:“娶妻了?”
“還未正式行禮,爹的意思是執劍禮過後再辦。”
“這麼說,得叫你未來城主的未來夫人的親弟弟纔對。”她意有所指。
“未來城主?”戰琰陡生不悅,也朝望之龍看過去,“這是什麼話?”
“阿琰,阿龍還小不懂事,被人激了幾句就口不擇言,你別怪他。”望之鳳拉住戰琰的手,打斷了問話,“方纔他跌落馬下,也不知磕到筋骨沒有,脖上手上全是傷,若不是十三衛護着,不知道要傷到哪裏去了。阿琰,我想先帶他回去看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