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孟慈無暇欣賞美景,她眼裏只容得下能喫的綠色的菜葉子。
許是運氣不錯,菜葉子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同是食物的竹筍。
只不過眼前茂密的竹林,瘋狂生長出土的竹筍,看着好像沒人採摘過?
難道梧桐村的村民都不知道這竹筍是上好的東西?竹筍既能做菜,又能入藥,還是養生一大好補品!
孟慈欣喜若狂,有這好東西,往後日子就不用愁了。
她卸下竹筐,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挑個頭比較矮且外表棕黃色,筍殼帶點硬度的竹筍,將其一一割下放入竹筐裏。
菜刀不太鋒利,孟慈割了五六個就滿頭大汗。
她用袖子抹了抹額頭,心想回去一定要把這菜刀磨利些,再買一把鐮刀,以後好來割竹筍!
割了差不多二十來個,孟慈雙手拎起竹筐兩邊往上一提,還挺沉的。
這少說也有十來斤吧。
跟早上揹着夜白和今露差不多重。
孟慈估摸着山林這麼大,有竹筍,應該還有其他可能被村民當成毒藥的菌菇類。
她背起竹筐,打算穿過這一片竹林再找一找。
竹林深處錯綜複雜,竹種五花八門。
孟慈走了差不多一刻鐘就累得氣喘吁吁,這具身子骨還真是弱,想當年她大學跟宿舍友去山上露營,徒步上去可不帶喘的。
她把竹筐卸下,拿着菜刀往一棵毛竹面前站定。
又賣了一會兒力氣,她手中出現了一根長約一米的竹棍。
有了這竹棍,等會就不會太累了。
孟慈揹着竹筐撐着竹棍,一步一步走着,走到一半時,前方雜草叢裏忽然飛速竄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是一隻大白兔子!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第一次上山只放着找菜葉子果腹這麼低要求的目標,結果不僅找到竹筍,還能遇到野兔子,看來中午能熬一鍋竹筍兔肉湯來補一補身子了。
孟慈盯緊面前大白兔子的身影,捏緊竹棍,正準備往前一撲,突然前方剛剛兔子飛出來的雜草叢裏響起一道細弱的嗷嗚聲,緊接着一隻不大的火紅色狐狸也自叢林裏飛躍而出,直往孟慈眼前的大白兔子而來!
原來是螳螂捕蟬!
大白兔子還算機敏,蹬着腿唰的一下跳起,只是好死不死的,竟然跳進了孟慈的懷裏,嚇得孟慈把手中的竹棍都扔了出去,又很湊巧的,那飛出去的竹棍啪的一聲直接敲到飛上前來的赤狐的小腦袋兒。
孟慈:我不是故意的啊……
赤狐被那竹棍重重的一擊,直接摔進半米高的草叢裏,發出很大的聲響後就再也沒有半點聲音。
孟慈現下想燉了這大白兔子的心異常強烈和堅定了,你說你主動送上門來當兔肉湯是沒錯,你好歹讓我心裏有個準備呀,害她誤傷了其他動物!
這赤狐放現代也是個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對象,要是死了,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畢竟……吾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她心裏也有點不安,雙手緊捏着大白兔子的耳朵,打算過去看看那赤狐的傷勢如何。
孟慈緩緩靠近那草叢,右手剛撥開茂密的叢林,就看到一雙橢圓金色瞳孔發亮像貓一樣的眼睛正憤怒的盯緊着她。
孟慈被嚇得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狐狸可是哺乳類食肉目犬科動物啊!剛剛那一遭,肯定讓它以爲她是來搶它的糧食的。
這該不會也讓這赤狐恨上她,連帶着也要吃了她吧!
孟慈趕緊捏着兔子瘋狂跑,邊跑邊回頭,就看到身後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緊追不放。
赤狐可太生氣了,邊追邊嗷嗚,勞資好不容易獵到的嘴邊肉,竟被你這蠢人類搶了人頭!還傷了它漂亮的腦袋!
此仇不報非狐狸!
孟慈抱着大白兔子瘋狂跑,她這具身體還很瘦弱,背上的竹筍又沉,加上早先用了挺多的力氣,她整個人跑得氣喘吁吁,苦不堪言。
太后悔自己的決定了,要是割完竹筍就下山,現在都能喫上清炒筍絲了,還不用把自己的命擱上。
竹林野路崎嶇,孟慈跑着跑着,忽然感覺腳下被什麼竹子絆倒,整個人飛了出去。
竹筐脫離了後背也摔了出去,竹筍散落一地,大白兔子直接撞向比較粗大的竹身,滑到地上暈了。
孟慈閉着眼只感覺自己翻滾了好多下,掉進了個密閉的山洞,耳邊有泉水流動的聲音。
彈指間她一頭扎進寒潭裏,濺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寒潭雖淺,水卻冰冷刺骨,而孟慈是個旱鴨子。
“救命啊!救命啊!”她雙手奮力撲騰着。
這荒山野嶺的,又正值午時,哪有什麼人經過。天要亡她啊!
蒼天吶,她孟慈纔剛來古代兩天遊,家裏還有兒子女兒妹妹要養,這王八狐狸要害死她了!等她死後,她做厲鬼,也不會放過這隻王八狐狸的!
她又喊又叫的拼命在水裏張牙舞爪掙扎,忽然右手觸碰到一塊冷硬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
孟慈冷靜了下來,她停止掙扎,睜開眼,才發現這寒潭很淺,右手邊上有一道白色的不明形狀的物體。
山洞裏的光線不亮,孟慈摸了摸那白色物體,是布料。
她緩慢的靠近,定睛一看,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
這……是死的還是活的?
孟慈小心翼翼的將食指和中指併攏貼進男人的脖頸,動脈還跳着。
這人還活着。
寒潭不深,這人看着也是從高處跌落下來的,額頭撞擊到寒潭邊的石頭,靠在邊上暈了過去。
所幸不是暈在寒潭水裏,不然早已溺死了。
“這人命還挺大。”
孟慈鬆了口氣,媽耶還好碰上的不是死人,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孟慈爬出寒潭,使出了喫奶的力氣將男人拖了上去,靠在石壁上。
拖完後,她又仔細打量了山洞的環境,四周陰森森的,唯一一處光亮處便是她剛剛跌進來的入口,寒潭水氣溫氤氳,朦朧至極。
待在這裏,好冷。
四周也沒什麼枯木枝可以點火燃燒一下。
藉着微弱的光,孟慈看清男人的面容,驚了驚。
男人黑髮如墨束着玉冠,生着一雙極美的丹鳳眼,睫毛上的水珠如飛蝶停駐,鼻樑高挺,嘴脣極薄且毫無血色,整個臉色不知是不是被寒潭水凍着了,十分慘白,只有額頭上一處傷擦破了皮流了血絲,倒是像一朵在雪地裏盛開的梅花,映成了一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