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要不是他大意,將主子獨自留在雲來客棧,就不會出事!
事後主子醒來,全然忘了這些,他怕說出來會惹主子大怒,繼而傷了身體,便將這事沉在心底。
哪曉得本來兩年都快忘卻了,這當事人竟就這麼有緣,在這南浦鎮遇見了,還有了小娃娃!
“主……子,玄一……當時……也不……清楚……”
被掐着說話實在是太辛苦了,斷斷續續的,蕭明慎聽着也不耐煩,遂鬆開了手,“給本王一一說清楚!”
玄一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兒,“主子,當時您受了傷,玄一將您先待在雲來客棧,等回來時,發現您整個人……”
他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還是接着道:“而當時周邊並沒有第二個人出現,所以玄一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兩年前本王是什麼時候出事的?”
玄一回道:“十月底。”
如今今露夜白快六個月大,按時間推算,確實要在前年年底懷上。
雪鷹和玄一帶來的消息,阿慈是在前年十一月被趕出孟府的。
也就是說,十月阿慈出事的時候沒有立即被趕出家門,而是在確診懷孕後才被趕走。
而後十二月便來到梧桐村落腳,上京城距離梧桐村整整有半個月路程,她懷着身孕,一路顛簸,路程慢點也是正常的。
“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蕭明慎寒着臉,“你也沒跟我說!”
玄一硬着頭皮道:“這到底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男人被女人強……”
“上”字還未出口,玄一就被蕭明慎殺人的眼光嚇得閉了嘴。
“你確定,孟慈便是那晚與我在一起的女子?”蕭明慎看了看玄一。
玄一篤定道:“除了她,再無其他可能。”
方纔主子也說了,活了那麼多年從未碰過哪個女子,而他跟了主子這麼些年,也就那一次發生了意外。
況且,人夜白長得跟主子那麼像,不是親生的是什麼?
這天底下,可沒有第二個“天下第一美人”的長相!
蕭明慎心底裏像被什麼挖了坑一樣,撥弄了好些歡喜進去。
但他面上還是沉着的。
“自己去領罰!”蕭明慎冷哼一聲,轉身踏出四合院。
“是!”玄一眼皮子也沒擡一下,隨即起身跟了出去。
清流一直在外頭等候着,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等見到自家主子出來一副冷沉的樣子,很還沒覺得有什麼。
但看到身後一臉鬱色的玄一,脖頸還有幾許紅痕,他很驚訝,“玄一,發生什麼事了?”
玄一張了張嘴,最後只說,“沒什麼。”
“清流。”走在前頭的蕭明慎冷冷的叫了一聲。
清流拍了拍玄一的肩膀,趕緊跟了上去。
坐在馬車裏,蕭明慎輕呼出一口濁氣。
方纔在玄一面前憋了許久的不動聲色,現下終於可以表露心情了。
天知道,從玄一口中得知今露夜白就是他的親生孩子,他內心有多高興!
雖然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雖然他一點兒都不介意夜白和今露不是他親生的,但是當知道真相,他還是很高興!
他現在十分想回到凌雲閣去跟阿慈確定真相。
可是……
蕭明慎又轉念一想,阿慈知道他的身份,卻從未與他說過她的身世,想來是不願提起過往的事情。
如果她不願提起過往,那便是不願再踏進上京城這個傷心地的。
可她又要去?
蕭明慎一時摸不透孟慈的心思。
回到凌雲閣,蕭明慎一下子便聞到空氣中飄蕩着的胡椒和中藥材的味道。
“宋離讓後廚做的什麼藥膳,味道這麼大!”
在凌雲閣院外守着的侍衛,搖頭表示不知情。
他們一直在院外守着,只看到無情姑娘端着很香的東西進去,而後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
不過,院裏一直飄着這個味兒,也引得他們飢腸轆轆。
一打開房門,蕭明慎便聽到孟慈在唱兒歌,哄着今露夜白睡覺。
從她嘴裏出來的兒歌好奇怪,他好似從未聽過大雲朝有這樣的兒歌。
什麼“星星睡了,月亮睡了,天空大地在沉默”……
這大白天的,哪裏有星星,哪裏有月亮?
不過孟慈的聲音特別溫柔好聽,蕭明慎聽得入了神。
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看到孟慈坐在牀前彎着身子,額前的幾許髮絲垂在身前,挽起的髮髻,露出白皙又無痕的天鵝頸。
她一手輕拍着今露,過了一會,又去輕輕拍着夜白,把兩個小娃娃拍得沉沉入睡。
見他們安穩入睡後,孟慈才直起腰,發覺長時間彎着,腰好酸。
她捶了捶腰,一雙白皙的大掌撫上她的纖細的腰肢,輕輕地揉捏起來。
孟慈被嚇了一大跳,轉身,捶了一下蕭明慎的胸膛,“你想嚇死我啊!”
蕭明慎似笑非笑,“你動作和聲音再大點,今露夜白就要被你吵醒了。”
孟慈趕緊捂住嘴,手指做着走的姿勢,示意蕭明慎出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孟慈關上房門,剛一轉身,就被蕭明慎按住,只見他像狗鼻子一般,使勁聞着她。
“你幹嘛!”孟慈一臉疑惑,輕手推開他。
蕭明慎吸了吸鼻子,悠悠道:“你是揹着我做了什麼事兒,爲什麼渾身有一股胡椒味?”
媽耶,喫個豬肚雞而已,味道有這麼重嗎?
都過了這麼久,他還能聞得出來?
孟慈訕訕一笑,反問,“味道很大嗎?看來宋御醫做的藥膳威力很大,以後不吃了。”
要是讓他知道她親自下廚,他肯定是要對着她生氣好一陣的,到時她還得哄着他,好麻煩。
蕭明慎狐疑的看了孟慈一眼。
心虛的孟慈趕緊轉移話題,“你中午不回來用膳,出去喫什麼了呢?去漣心樓喫的麼?”
說到這個,蕭明慎癟了癟嘴,“我還未用膳。”
本來他是想在外頭解決午膳問題的,可發現,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外面的膳食,最主要的,這些日子,他三餐都是跟阿慈一起喫的,他看着她喫飯的樣子,覺得自己胃口大開,喫嘛嘛香。
一瞬間,他就想回來用膳!
雖然此時已過了午時,阿慈肯定已經喫飽了。但有她在身旁,還有了那些真相,他定是能喫得心滿意足的。
“啊?”孟慈很驚訝,“那你肚子肯定餓了,我讓後廚給你做點喫的。”
這時,院外響起了無情清脆的聲音,“主母,咱們什麼時候再做豬肚雞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