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在南浦鎮可謂是家喻戶曉,正是文人大儒莫客莫老先生和雲齋書院院長柳雲海。
他們身後,則站着一個身穿青色長衫,年過半百的老者,此時一臉沉重的看向公堂。
此人便是此次童生試的監考官陶然陶簾官。
呂映扭着頭看到衙門外這三位老者,十分訝異,“莫老先生,柳院長,陶簾官!”
他們都是雲齋書院的書生,此次出事上公堂,柳院長身爲雲齋書院的院長,自然是得來的,而陶簾官身爲監考官,來做證人也是極對的,但莫老先生怎麼也來了?
葉凌星高興道:“太好了,定是世羽回去搬救兵來了!”
錢也年轉着頭四處看,都不見莫世羽的身影,“那怎麼沒看到世羽?”
葉凌星想到莫客方纔的話,“估計是去找當日的巡邏官差來做證人!”
玄一緊捏着佩劍的手鬆了松。
莫客之所以會帶柳雲海和陶然出現在這裏,確實是莫世羽回去家中請來的。
他見時機不對,立即就回了家中,打算請自家祖父幫幫忙,畢竟祖父是文人大儒,名氣大,人脈廣,縣令見了也要客客氣氣對待的。
恰巧今日莫客在家中會客,客人就是柳雲海和陶然,聽到莫世羽的敘述,三位老者眉頭緊鎖,放下茶杯,馬不停蹄的就來了。
而莫世羽爲什麼沒跟着來,確實如葉凌星所言,被陶然叫去找巡邏官差魏舟了。
這三位老者在南浦鎮的地位都是非常高的,一起出現在衙門,還是頭一次見。
衙門外的衆人對着三位老者行禮後,都自動讓出一條道來,讓他們能走上公堂。
大雲朝文人地位高,七品縣令見到這些有頭有臉的文人,也要出來行禮的。
幾人互相拱手作揖,張縣令才重新坐回原位。
孟慈也沒想到是莫客帶着證人過來的,她舉眸一瞧,便看到站在她身邊的莫客,對着她和藹的笑了笑。
她也回以一笑,就聽莫客低着聲音道:“丫頭,別怕,老夫會給你們姐弟一個清白的。”
孟慈點了點頭,有莫老先生這樣的清正之人,她就放心了。
柳雲海瞧着惹事的呂映,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呂映,自己沒考上童生,還不讓別人考上嗎!盡丟他們雲齋書院的臉面!
“陶簾官,右邊這位是被告柴信,當日在童生試期間如廁十次,您可有印象?”張縣令按着規矩問道。
陶然看了一眼柴信,想都不用想,便朗聲回答:“是有此事,不過他每一次如廁前,都在老夫和巡邏官差魏舟的再三搜查下,毫無異樣才被魏舟領着去茅廁的。”
“而且事後,魏舟也與老夫說了,此考生確實只是去解手,每一次前後時間不到三分之一刻。”
呂映一聽,皺了皺眉。
張縣令就沒打算按陶然的證詞,還柴信一個清白,“巡邏官差呢?怎麼還沒來?”
陶然正想說在去請的路上,就聽一道清秀且急促的聲音,“來了來了!”
衆人又扭頭一瞧,身着藍色錦衣的清俊公子莫世羽,帶着一身官差服飾,高大魁梧,手持佩劍的魏舟趕來了。
到了公堂上,兩人都行了禮。
魏舟道:“大人,我是衙門裏的官差魏舟,當日童生試,也是您提前安排我去當巡邏官差的,這柴書生去如廁,我是跟着過去的,沒見他有任何異樣,而且次日他喫的是考舍裏的早飯,不鹹了,他就沒有再去如廁了,可見他所言都是真的,他確實沒作弊。”
他今日剛好休假,在家躺着,就被莫府的公子找上門強行拉走,一路上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了還柴考生一個清白,他也是瘋狂趕路過來。
這麼好的苗子,被人誣陷了,那這輩子就與科考之路無關,多可惜!
柴信聽着尤爲感動,好人真的多!
可張縣令挑了挑眉,卻道:“你是跟着進茅廁了?”
魏舟一頓,“這……這怎麼可能?”
這張縣令說的是什麼話,人考生上茅廁,就關了門,他還能進去看着考生脫褲子解手嗎?
“那你就能確定,他不是提前在茅廁裏放了書本以便抄襲?”張縣令又道。
聞言,無論是堂上的人,還是衙門外的人,皆面色一變。
這話說的可真搞笑,孟慈很確定這張縣令今日就是要來置他們於死地的!
呂映本來聽着陶然和魏舟的話,已經心如死灰,覺得自己確實是誣陷了柴信,可當聽到張縣令的問話,他又重燃希望。
是啊!誰說得把書本纏在身上去茅廁作弊,有可能是提前藏在茅廁啊!
他也忍不住開口:“就是,除非柴信能證明自己在茅廁裏沒有作弊!”
“混賬,閉嘴!”柳雲海大喝一聲,“死到臨頭了還不知羞恥!”
看呂映腫得像豬頭的臉,柳雲海就知道肯定是他說錯話被衙役打的,活該!
無論柴信是不是作弊考上的童生第一名,此次事情已經給雲齋書院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兩人都是雲齋書院的書生,若是柴信沒作弊,呂映就是誣陷人,若是柴信作弊,柴信就是罪大惡極,無論是哪一樣,雲齋書院都要被百姓唾棄。
教書育人,可不是這麼教出這些人的!
呂映哭喪着臉,壓根不明白柳院長爲何如此呵斥他。
孟慈擡眸,一雙杏眼冰冷刺骨,“大人,此言差矣,您要的證人都來了,可您卻不當回事,反倒隨意猜測,想誣陷於民婦的弟弟柴信,您是縣令,是斷案之人,定是通曉我朝律法的,您這樣斷案,會不會有失偏頗?”
張縣令冷哼一聲,“誣陷你們?有失偏頗?本官清正斷案,只要你們能拿出證據,證明柴信在茅廁沒作弊,不就有了清白?”
這小寡婦的嘴巴還真厲害,不過他也不怕,反正想自證清白,難如登天。
孟慈也深知這一點,那茅廁門關着,誰也不知道柴信在裏頭幹了什麼,所以並沒有人能作證。
而柴信身爲嫌疑人,自然也沒辦法爲自己作證,也就是說,自己證明自己清白,不可能。
就類似現代的“如何證明你媽是你媽”一樣傻逼!
孟慈氣得簡直要炸,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莫客沉着聲音道:“這還不簡單?陶然,你把當日考的題目說出來,就讓柴信來答,一試便知他有沒有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