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皇后的腿未停,輕聲回道:“奴婢瞧着那霍小姐長得容貌英氣不失婉然,氣質大方,又能文能武,在一衆世家嫡女裏是最出挑的。”
皇后聽着這話,很是滿意。不愧是自己帶出來的人,看人的眼光都是一樣的。
“那你說,與恆兒相配不?”她睜開眼睛,看着雙喜道。
雙喜:“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皇后笑容滿面:“霍家世代名將,征戰沙場,如今大雲朝和平安穩,霍少修依舊手握重兵,可見皇上對他的器重。若是能得霍家的一臂之力,恆王入主太子之位的日子就不遠了。”
她滿意霍妍的自身條件,更是看重她背後的世家背景。
雙喜點頭,想了想,還是道:“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后眨了眨明媚的狐狸眼,“何事?”
“奴婢聽聞,吏部尚書家的公子肖淇,喜歡霍小姐多年,肖家是屬意霍小姐當兒媳的,娘娘您若是中意霍小姐,會不會做了棒打鴛鴦之事?”
聞言,皇后臉色變了變,“還有這事!”
她起身,雙喜立即退開,幫皇后穿上鞋襪。
皇后在房中走了幾圈,而後又釋懷,“棒打鴛鴦就棒打鴛鴦,那肖淇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比不得本宮優秀的恆兒,霍妍嫁給恆兒,那便是未來的太子妃,以後的皇后,是她這輩子的榮光!她會感謝本宮的!”
“娘娘說得極是。”
“明日敬香完,請霍小姐前來與本宮說說話吧。”
“是。”
翌日,皇后帶領衆人敬香祈福,完事後就讓雙喜去請霍妍。
霍妍依言去了,在瓊心堂裏見到了皇后。
只是她覺得今日的皇后很是怪異,完全不似平日威嚴的樣子,反倒對着她又是客氣又是熱情的。
霍妍一開始以爲這是在安撫她,昨日包庇孟情讓她受委屈之事,直到聽到皇后一直問她許配過什麼人家,有什麼中意之人,她瞬間明瞭。
怕不是真如林娉婷所說的,皇后此行祈福的真正目的,是在爲恆王選王妃吧?而且貌似是看上她了?
霍妍是聰明人,當即道:“臣女從小熟讀詩書,便知道忠貞不渝的愛情是難能可貴的,臣女便一直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只可惜,到現在還沒有遇到那個能與臣女‘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她要的是隻娶一個妻子,且只有她一人,將她放在心上,與她兩情相悅、共度餘生的男子。
這點,恆王便是做不到的。
自古無論是君王,還是親王,便不可能只娶一個妻子,只愛一個人。特別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人,就是爲了延綿子嗣,只有子嗣衆多,根基才穩固。
霍妍的婉言拒絕,皇后不是沒聽懂,她面上淡定如斯,內裏卻是嗤之以鼻。
等到霍妍走後,皇后呵呵一笑,“到底還是年輕,思想太天真,總覺得愛情大過天!”
雙喜道:“娘娘,霍小姐的意思,她不願嫁入帝王家,那娘娘您還屬意她爲恆王妃嗎?”
說完,皇后抿了抿脣,內心極爲不舒服,好似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在啃噬她的心,有點酸有點麻。
她低着頭,嘴上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喃喃自語,“等她嫁給恆兒,她便知道,這世上什麼東西都能碰,唯獨情愛碰不得!”
……
霍妍被請進瓊心堂時,皆落在孟情的眼中,她心裏氣急了,又不能怎樣,只能讓丫鬟小柔去盯梢。
過了許久,小柔纔回來,將自己所看到的都說了出來,“霍小姐最後出來,樣子十分高興,想來在瓊心堂裏與皇后娘娘相談甚歡。”
孟情跳腳:“一定是皇后娘娘跟霍妍那賤人說了選她做恆王妃之事,霍妍纔會那麼高興的!”
蔣小娘最不喜女兒這種沉不住氣的性子,一點兒小事就被激起,半點沉穩之氣都沒有,這怎麼能成大事?
她便把孟情拉坐下來,“你急什麼,你急什麼!若不是你昨日太不爭氣了,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至於有今日之事!”
昨晚孟情坐不住,又去央求了蔣小娘說不要等到今夜再行事,因爲她沒有碧綠色的裙裝了。
結果蔣小娘看了孟情頭頂上的牽牛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扔了那花,罵孟情自作自受。
經過昨天擊鼓傳花那一遭事,皇后肯定對孟情不喜,不會考慮孟情爲恆王妃人選,所以穿不穿碧綠色衣服已經不重要了。
孟情嗚嗚掉淚:“娘,我知道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但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沒有哪個母親看到自己女兒哭會不心疼,蔣小娘給孟情抹淚,“娘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你,娘只是想讓你知道,遇事不能急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娘,娘,”孟情軟軟地叫了幾聲蔣小娘,“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話。”
蔣小娘溫柔一笑:“好,那你現在就去洗乾淨臉,孃親自爲你打扮。”
雖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她歷來覺得,謀事與成事皆在人。
今晚的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
蕭明恆雖是皇后的親兒子,但因御林軍統領身份,在皇宮裏沒辦法晨昏定省。
這兩日在華榕寺,他倒是清閒了點,便每日晚膳過後都來瓊中堂問安。
問安後,又聊了一會兒天。
皇后擡眼,瞧着長得丰神俊朗卻一直冷着臉的兒子,無奈道,“恆兒,此番在華榕寺,不比在皇宮,你可放鬆些,別老是繃着一張臉,嚇到那些世家小姐們。”
蕭明恆:“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兒臣一直以來都是這副樣子,若是母后怕兒臣嚇壞世家貴女,兒臣便少出現在她們面前便是。”
“可別!”皇后趕緊阻止道,她還真的是頭痛,這個兒子怎麼心眼兒這麼直!
她順帶轉移話題,“你這兩日在寺裏,也見過不少世家貴女,可有覺得哪個還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