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繼續勸說:“自己當老闆固然是好,但是你不覺得在宮裏當御廚,全家臉上都有光嗎?來吧來吧,小孟,只要你有意,我這就去稟報太后娘娘,讓她將你留下來。”
孟慈想起當初香滿樓的前御廚蔣師傅他們,十分看不上自己,不也是因爲覺得當御廚很有面子很牛掰嘛!
果然,這些人都有個通病,對皇宮迷之吹捧。
但在皇宮裏做事,不也是個打工的麼?
她看向大胖,“胖師傅,你不用再勸說了,我就喜歡當老闆,自由,還不用看人臉色。”
大胖語塞,而後才嘀咕:“道不同不相爲謀。”
御廚又不是奴才,哪兒需要老看人臉色做事,在慈寧宮膳房裏最多也就看太后的啊!這當老闆的,還得看千千萬萬客戶的臉色,哪兒是那麼容易做的。
這小廚娘,也忒心高氣傲了!
這時,曲嬤嬤就進來了,臉色陰沉,聲音也很沉重:“孟夫人,請隨老奴去殿前走一遭。”
學徒笑嘻嘻地湊了上去:“是不是太后喫着高興,要獎賞孟姐姐啊?”
曲嬤嬤:“不是獎,是要罰!”在糕點裏喫到頭髮,那可是大事情!輕則打板子,重則死刑,一切看太后娘娘的心情!
曲嬤嬤真想罵孟慈一句不該!你說怎麼能這麼大意呢!
衆人驚恐的看向一旁的孟慈。
孟慈正在收拾竈臺,聞言手上一頓,擡起頭來,“曲嬤嬤,發生什麼事情要罰我?”
曲嬤嬤冷哼:“永安侯府小姐喫玫瑰千層時,喫到了一根黑頭髮,你且等着被處罰吧!”
孟慈翻了個白眼:“這不可能,我做每一款糕點都是很仔細的。”
還有,永安侯府小姐,不就是秦芙陽?
但霍妍之前說過,秦芙陽早就香消玉殞了,當時她還覺得很唏噓!
而現在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姐,要誣陷她?
曲嬤嬤:“不管你是否仔細,反正現在就是吃出來了,太后娘娘命我帶你過去問話,你快跟我走。”
孟慈解下圍裙,就跟曲嬤嬤去了。
路上,曲嬤嬤還是很好心的告訴她,吃出頭髮的貴女叫白蓉蓉,是永安侯府的庶出小姐,今日太后娘娘設的七夕午茶宴,其實是有意給九王爺物色九王妃,太后娘娘偏巧就看上了白蓉蓉,所以喫到頭髮,就更加緊張了,怕是她認錯磕頭都不足以讓太后娘娘消氣。
孟慈頓住腳步,只覺頭頂有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嬤嬤是說,九王爺在相親,相中的還是白蓉蓉?”
原來七夕佳節,狗王爺去相親了,對方還是個名門閨秀!
好啊!好得很啊!
前幾天還在她房間裏膩膩歪歪的說七夕夜要與她同賞花燈會,沒想到白天就在宮裏開相親大會!
若是她不進宮一趟,她這會兒還被矇在鼓裏,在家裏歡天喜地的等着他呢!
現在不叫他一聲時間管理大師,都對不起他!
男人真是狗!喫着碗裏還看着鍋裏!
她就知道,她一個小寡婦,拖家帶口的,有什麼魅力能吸引到狗王爺!怕不是人家一開始就是新鮮勁,覺得寡婦不一般,可以玩玩罷了!
曲嬤嬤睨了她一眼:“哎呀你怎麼能直呼貴女的名字!若是被旁人聽到了,定要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曲嬤嬤很是奇怪的看着她,這小廚娘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兇?
倆人很快就進了殿前。
曲嬤嬤示意孟慈跪下,孟慈想着到底坐在高位上的是太后,跪了就跪了。
她跪着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蕭明慎。
狗男人,怎樣,腳踏兩條船被抓包了,意外不意外啊?!
蕭明慎面色沉如水,指節分明的手指緊捏着手中的茶杯。
秦芙陽見到孟慈的那一刻,內心簡直要仰天長笑!
果然是這個賤人小寡婦!陰魂不散!
還好聰慧如她,悄悄的拔了自己的頭髮絲兒放進糕點裏,看這個賤人還能怎麼着!
今日就讓她魂歸慈寧宮!
太后威嚴道:“哀家是看在你做糕點手藝好,才特地讓你進宮爲哀家做午茶宴的糕點,可你做事怎如此不小心,竟讓自己的頭髮絲掉進糕點裏!”
“還好是臣女喫到了,若是這一碟是太后娘娘或者九王爺喫到了,傷了貴體,你就算死,都不爲過!”秦芙陽說道。
孟慈無語的看着她,原來這位就是白蓉蓉,長得跟秦芙陽完全不同,不過說話方式,卻好熟悉,跟她那嫡姐有得一拼。
蕭明慎冷冷的瞥了秦芙陽一眼,而後對着太后道:“皇祖母,此時妄下判斷,是不是太過草率了。”
“九王爺,頭髮絲就在這裏,證據確鑿!”秦芙陽委屈,“您可要爲臣女做主啊!”
孟慈翻白眼,好一朵綠茶,“民婦向來做糕點都是追求乾淨衛生的,不可能會有頭髮絲兒掉進去,既然白小姐說有證據,還請讓民婦瞧一瞧。”
太后示意徐嬤嬤,“端過去給她看。”
徐嬤嬤依言,將秦芙陽吃了一半的玫瑰千層端到孟慈身前。
孟慈低頭一看,肉眼可見一根又黑又粗的頭髮絲就在其中。
她冷笑一聲,“太后娘娘,這頭髮不是民婦的!”
秦芙陽瞪眼,“你還狡辯,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罪!”
蕭明慎淡淡道:“你說頭髮不是你的,此話怎講?可有證據?”
證據還不簡單!狗男人!
孟慈不疾不徐:“民婦做糕點時頭髮皆是高高挽起,還戴着帷帽,不可能會掉頭髮下來。再說就算真的掉下來,那民婦的頭髮絲是又細又軟,還稍微帶點黃,跟這根又黑又粗的頭髮不是一樣的!”
原主之前受了很多苦,營養不良,本來黑亮的頭髮就變得偏黃了,不過髮質還不錯,又細又軟,很好摸。
秦芙陽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就要去摸自己的頭髮。
太后微蹙眉頭,“徐嬤嬤,你對比下她的頭髮,是不是跟她說的一樣。”
徐嬤嬤從孟慈頭上拔下來幾根頭髮絲,可把孟慈痛死了。
爲了清白,她忍了!
果然如孟慈所說,她頭上的髮絲細細軟軟,髮色還帶黃,而玫瑰千層的頭髮絲,又黑又粗!
“回太后娘娘的話,這髮絲確實與小廚娘的不一樣。”
秦芙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在想如何是好,就聽曲嬤嬤道:“今日孟夫人第一次進宮做糕點,奴婢怕她一個人搞不定,還讓膳房裏的其他廚子學徒幫忙,會不會是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