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德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這個術的關鍵在於不能說假話。
從剛纔發生的事可以看出，正因爲選擇了假話，這才誕生了爬蟲。
所以說假話就會受制於對方。
說真話，無非是跟對方的爬蟲手下打，又或跟對方本體打。
那個年輕男子的下場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要說真話！
基本就是如此，但爲了謹慎起見——
武小德根本不願意踏入對方的陷阱。
“強者？哪有人自稱強者的，那叫臉皮厚！”
他笑着迴應道。
男人聽了，臉上露出奇怪之色，忽又笑道：
“不必謙虛，我看你身上魂力波動如此明顯，想來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強者了？”
武小德又道：“慚愧慚愧，我就這麼點實力，在江湖上也就隨便瞎混混而已，可不敢自高自大。”
“你一定是強者。”
“哪裏哪裏。”
“你承認了？”
“實在不敢當哪。”
“你就是。”
“沒有沒有，這樣的稱呼會讓我臉紅的。”
“……”
兩人僵持不下，來回說了幾輪，再也說不下去。
四周漸漸陷入寂靜。
男人臉上滿是殺機，輕聲道：
“你謙虛你媽呢。”
自己的術必須讓對方介於“真和假”之中，完成一輪判斷，纔可以做觸發下一步。
結果這小子玩起了謙虛。
謙虛這件事，就算換任何術法標準去判斷，也判斷不出真假。
因爲謙虛的真實屬性是“避讓”。
——他避開了自己的言咒術法判斷！
武小德聞言也不動怒，只是擡腳一步一步朝對方走去。
“要不要打一場？”
他問。
男子咧嘴笑起來，低聲道：
“萬事萬物的命運早已註定，你不配跟我交手。”
圍牆裏突然傳來一道極其恐怖的尖叫。
——那個剛轉化爲爬蟲的女子，應該已經被其他人看見了。
“我上了。”武小德道。
“小心。”夏蕙蘭道。
武小德化作一道殘影，瞬間穿過街道，一拳直取男人的鼻樑。
咚。
空氣發出一道輕響。
男人站着不動。
拳頭在距離他臉頰數寸的地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
武小德瞳孔睜大。
——那無形的力量漸漸具現成型。
卻是一顆人頭。
剛纔那年輕男子的人頭！
人頭死死抵住武小德的拳，口中呻吟道：“你不配與我的主人交手……”
武小德不信邪，化拳爲肘，直撞對方咽喉。
依然被空氣擋住。
——另一顆人頭浮現。
男人嘴角微扯，淡淡地說：“現在是兩顆人頭了，馬上就會變得更強，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武小德抽出荒劍。
劍亦斬在虛空中，被第三顆人頭咬住，無法寸進分毫。
男人神情平靜地說。
武小德雙手持劍，全力斬在他頭頂的虛空中。
劍。
始終壓不下去。
更多人頭涌動，紛紛張開口，咬住劍鋒。
“這不科學。”武小德道。
劫魔能將人轉化爲爬蟲。
但這些人頭呢？
它們難道是——
武小德神情一凜。
迷霧中，夏蕙蘭似乎也有所悟，皺着柳眉道：
“夏鯢，去工廠阻止那個怪物殺人。”
“好。”
夏鯢身形一閃便翻過圍牆消失了。
場中。
男人以欣賞的目光注視着武小德，看着他滿臉困惑與迷惘的神情。
“十顆人頭，現在可以成形了。”
他開口說道。
虛空中，無形的東西一陣盪漾，逐漸浮現在他面前。
——這是一個長着十顆人頭的巨型蜥蜴，渾身散發出淡淡的光，二十隻眼睛緊緊盯住武小德。
男人抱着雙臂道：
“如你所見，我的手下正在殺人，每十個靈魂就可以具現一種念獸。”
“十個靈魂？原來這麼弱。”武小德道。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
對方竟然如此小看自己的念獸？
他輕輕撫摸着念獸那修長龐大的身軀，聳肩道：
“我會跟它一起出手。”
“但它還是弱，下一招我就殺了它。”武小德道。
男人不屑道：“雖然現在它還比較弱，但很快它就會在這個世界上無敵，因爲——”
“它是你們人類的惡念所化。”
“你們的惡念是最恐怖的，再也沒有比它更狠毒的東西了。”
武小德默了一息。
“如何？你覺得我說的不對？”男人問。
“不，”武小德盯着那個念獸，輕聲道：“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
霎時間。
亡靈之書翻開，數行冰晶小字浮現：
“你釋放了死神本命技能：混亂的問候。”
“對方已處於某種隨機的‘靈異狀態’。”
“當前隨機靈異狀態爲：”
“鬼打牆。”
“生效後，間隔三分鐘觸發新的靈異效果。”
所有小字一閃而過。
武小德歪着頭想了一下。
鬼打牆……
他忽然朝後飛退。
“現在想跑了？”
男子獰笑一聲，用力在念獸背上拍了一下。
長着十顆人頭的念獸頓時化作一抹流光朝武小德衝過去。
男子也動了。
他跟在念獸後面，雙手化作一片黑暗陰影，奔行速度逐漸加快。
突然。
男子停在了原地。
“不對……”
他朝四周看看。
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街道路口。
四周什麼也沒有。
沒有念獸，也沒有那個少年。
——這是怎麼回事？
武小德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