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
掌門。
太上長老。
八大戒律長老。
乃至三十六名執法修士,數百名修士。
齊聚一堂。
肅殺的氛圍中,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堂中。
“見過掌門,各位長老。”
武小德抱拳道。
“你可知罪!”一名戒律長老喝道。
“知罪,當然知罪,”武小德笑道,“我原本在關禁閉,不該私自出關,溜到坊市上去。”
“哼,違背戒律,擅自出宗,你可知道後果?”戒律長老問。
“禁閉時間延長三倍。”武小德道。
一道人影落至堂中,冷聲道:
“你以爲只有這麼簡單?”
卻是那位張師叔。
“不然呢?別的我也沒幹啥啊。”武小德道。
張師叔根本不看他,朝臺上拱手道:“此孽障一言不合,便企圖殺害同門,實在是罪大惡極。”
“我懇請掌門廢除此孽障的修爲,逐出門派,以儆效尤!”
弟子們如同炸了鍋一樣議論起來。
“肅靜!”
掌門面色鐵青,喝道:“方逾明,伱還有什麼話可說?”
“竟然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企圖殺害誰,還請張師叔明示。”武小德道。
“在坊市街道上,我依照宗門戒律,令你即刻回宗,你卻對我動手,以劍架在我脖子上。”張師叔道。
嗡——
戒律堂中,衆人剛平息下去的議論聲更大了。
金丹能把劍架在元嬰的脖子上?
開玩笑吧!
然而八位戒律長老卻沒有笑。
掌門也目光遊離不定。
至於張師叔——
他滿臉的屈辱都化爲了殺意。
沒辦法。
坊市裏發生的事早晚會傳播開來。
自己被金丹打敗了。
還是一招!
以後人們見到方逾明,必定會想到他曾經打敗過一個比他境界高的同門師叔。
自己就是那個師叔!
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主動引爆這件事,以宗門戒律壓下來,讓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如此方可洗刷自己的名聲!
“此事可有證人?”掌門問。
“坊市執法修士皆可作證。”張師叔道。
“去,請執法修士來。”掌門道。
兩名戒律長老領命而去。
坊市距離撫雲宗不遠,來回很快,衆人只需靜靜等待便可。
這時又有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傅彩兒。
她看着兩名戒律長老跟自己錯身而過,朝坊市飛去,頓時明白事情已經進行到了哪一步。
傅彩兒一言不發,低頭走到女弟子們那邊,站定之後,這才目光一掃,朝場中的張師叔望去。
張師叔微不可察的微微點頭,傳音道:
“彩兒,看我今日爲你廢了此獠的修爲。”
“以後他再也不能纏着你了。”
——他要殺方逾明。
方逾明這樣的天才人物,掌門捨得殺嗎?
但是今日已經開了戒律堂,此事難以善了。
要不要站出來拉方逾明一把?
傅彩兒觀察四周弟子神情,又看看場中的方逾明和張師叔,很快有了決定。
形勢還不危急。
這種剛剛開場的時候,自己貿然站出來力挺方逾明,就顯得太廉價了。
她就這麼默默的站在弟子羣中,靜靜等待。
時間流逝。
不一會兒。
兩名戒律長老帶着坊市的執法修士們回來了。
一名執法修士站出來,把當時的情況詳細陳述了一遍。
戒律堂中一陣寂靜。
原來是真的。
金丹期的方逾明,一招就擊敗了元嬰期的張師叔。
這也太強了!
張師叔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道:
“我當時見傅彩兒站在人羣之中,周圍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修士在盯她,分了神。”
“再說我從未想過,竟然會有人目無尊長,對門中長輩出手。”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
衆人心頭一想也是這麼回事。
張師叔聲量提高,怒道:“我何曾想到這小子竟然用劍!他要殺我!”
全場寂靜。
他的聲音迴盪在戒律堂中。
修士們不說話,都暗道這次方逾明完了。
突然,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那……他的劍架在你脖子上,爲何沒殺你?”
方逾明!
——或者說武小德!
武小德慢悠悠地說:“如果我真心殺你,又正好趁你不備,劍架在你脖子上,你應該死了啊。”
有理!
衆人默默點頭。
張師叔怒喝道:“坊市之中,執法修士如雲,到處都是眼睛,你若當衆殺人,根本跑不掉,這纔是你最後停手的原因!”
也有理!
衆人再次默默點頭。
“就像你說的那樣,”武小德攤手道,“坊市之中,執法修士如雲,到處都是眼睛,我怎麼敢起心殺你?”
還是有理!
兩人說的都有理!
張師叔朝臺上掌門拱手道:
“還請掌門主持大局,清理門戶!”
武小德也拱手道:“弟子跟張師叔鬧着玩,他玩不起,掌門。”
掌門一甩拂塵。
兩人頓時也安靜下來。
足足過了七八息。
掌門沉吟道:“不管怎麼說,方逾明確實出手了,這件事確認無誤。”
“所以方逾明違背了門派戒律。”
“戒律大長老,此等情形,該當何罪?”
大長老厲聲道:“以下犯上,持器傷人,欺師滅祖,按律當誅!”
他的聲音如雷霆一般炸響在戒律堂中。
修士們全部騷動起來。
往日受過方逾明恩惠的弟子紛紛紅了眼睛,有幾名弟子已經忍不住要站出來求情。
就是此刻!
傅彩兒輕輕整理了一下頭髮,深吸一口氣,越衆而出。
方逾明。
今日我救下你,你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