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魔功封了他雙腿,站在原地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他想做些什麼——
可惜雙臂經脈斷裂,無法擡起來。
他想說話,想用些術法——
然而他這身軀已經筋脈寸斷,失去了修爲,更是沒有舌頭無法說話。
他只能睜大眼睛看着四周——
到底發生什麼了?
爲什麼自己眼前有一個倒數的數字“09:59”?
這時場中又有了新變化。
宋青絲放下玉簡,輕輕一笑,正要說話。
傅彩兒忽然走上前,鄭重一禮道:
“宋姐姐,當初他偷看我洗澡的事情,我已經不怪他了,你也千萬別怪他。”
宋青絲看着她怯怯的神情,只覺得我見猶憐。
如果不是武小德在坊市中發過誓,自己也看出了她的破綻,更是知曉武小德與自己的一場相會,完全是各種不可控因素促成——
說不定自己就上當了。
真是個厲害的小婊砸。
“妹妹,我不會怪他,畢竟我跟他不熟悉。”宋青絲微笑道。
她回頭看了方逾明一眼。
方逾明滿臉都是驚奇之色,彷彿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是好玩兒。
宋青絲握着傅彩兒的手道:“所以都是他計劃好,專門引你們去坊市,然後想趁你獨自一人之時下手?”
“我……我不知道。”
傅彩兒委屈的低下頭,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張師叔。
張師叔怒哼一聲,朝宋青絲抱拳道:
“我跟蹤那小子已久,早已洞悉他的險惡用心,防的就是他幹這件事。”
宋青絲點點頭,不說話。
臺上。
白宗莽沉聲道:“宋掌門,你究竟怎麼牽扯到我門派弟子的事情中,還請明示。”
宋青絲笑了笑,擡頭道:“也沒別的事,只是……”
“其實今天我跟方逾明在相親。”
一石激起千層浪。
饒是白宗莽見慣大場面,此時也屏住了呼吸。
修士們轟然議論起來。
相親?
方逾明在跟宋青絲相親?
如果是這樣,他又怎麼會設計一場針對傅彩兒的不軌之事?
難道他一邊相親一邊對師妹欲行不軌?
傅彩兒臉色蒼白,只覺得事情走向了不可控的地步。
張師叔雙目圓睜,一時想說什麼,卻結結巴巴說不出來半句話。
李陶則想起了二師兄那恨鐵不成鋼的話語——
“她若嫁給你,我就閉關二十年!”
大師兄姚河站在一邊,聞言立刻觀想了一下那場景,只覺得太刺激了簡直不勝人生一場醉。
連他都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
哪怕換我姚河來,也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事情不對!”
姚河一時心靈福至,意識到這時候該自己這個大師兄出面,立刻站出來,高聲道:
“宋青絲是化神修士,神念隨便一動就可以籠罩幾百裏。”
“我二師弟方逾明有什麼本事當着人家的面,做出這麼野、這麼刺激的事?”
重新說——
姚河眼看臺上掌門的眼神快要化成刀子,心頭一慌,立刻提高聲線,怒吼道:
“他怎麼敢當着宋青絲的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張師叔,你冤枉好人哪!”
話音未落,傅彩兒哭了兩聲,朝後退去,回頭望向張師叔。
衆人只聽傅彩兒悽聲道:
“可是,誰來告訴我,爲什麼他要拿劍架在師叔脖子上啊!”
“他明明——當年的事我不怪他,可他爲什麼要針對師叔,師叔人那麼好!”
姚河頓時啞然。
衆皆啞然。
哦豁。
回到原點。
武小德畢竟對張師叔出過手。
就算之前的一切不成立,這是事實。
張師叔雙目露出刻骨仇恨,朝高臺上拱手道:
“此獠以下犯上,對我出手,若不是有執法修士在場,我已被他殺了。”
“還請掌門和各位長老秉公處理。”
一陣寂靜。
白宗莽望向宋青絲。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一個大掌門,親自前來,難道沒有什麼意圖?
宋青絲一笑,拱手道:
“還請白掌門替小女做主。”
小女?
白宗莽接話道:“所言何事,還請宋掌門明示。”
“我與方逾明相親,在那酒樓上喫席,言談正歡,卻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宋青絲道。
“究竟何事?”白宗莽滿臉警惕地問。
——有點不對勁。
劍修不是直指人心的麼?
他們做事光明磊落,快意恩仇,豪氣干雲,往往大開大合。
這並不是說劍修沒有心眼。
像自己這種歷經風霜的老修士才知道,當一個劍修在你面前吭吭唧唧,彎彎繞繞——
事情就壞了。
宋青絲忽然紅了眼眶,滿臉委屈道:
“我與方逾明聊的正開心,這個人——”
她指着與傅彩兒站在一起的張師叔,繼續道:
“他看我!”
白宗莽:“?”
長老們:“?”
弟子們:“?”
傅彩兒:“!”
張師叔:“??????”
“看你……然後呢?”白宗莽接話道。
宋青絲抹了抹眼淚,垂頭道:
“白掌門,他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我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小方看不過去,這才爲我出頭,贏了他一劍。”
死寂。
張師叔忍不住道:“你胡說,我根本沒看你!”
“沒看我?我跟方逾明坐在一起,你明明看我了!”
“我只是看了你一眼。”
“那你還狡辯什麼,你自己也承認看了我——你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家人們,誰懂啊,那麼噁心的眼神。”
還是死寂。
宋青絲取出手帕,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用秀水神劍指着白宗莽:
“我不管,白掌門,你要給我主持公道。”
白宗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