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幾個人和輕症的患者做了些交流和記錄,又跟着護士長參觀了重症患者的用藥過程。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
雪停了。
一縷如血的殘陽在西邊天空掙扎了片刻,緩緩下落。
從十四病區大樓出來,五個人朝食堂走去。
安燃的視線一瞟,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湊近陸燼,低聲說道:“你看小平房那裏的腳印!”
陸燼轉頭看過去,隨即眯起了幽深的眸子。
由於中午又下了雪,所以衆人上午走過去時留下的腳印都被填平了。
此刻,小平房門口的雪地上只留有一串新的腳印。
想來,隔離病房那裏很少有人過去,所以周圍雪地一片平整。
但是遠遠看去,就感覺哪裏不對勁。
陸燼和安燃產生了同感,點點頭:“腳印有問題。”
這時候,作爲老手的張翠枝和杜文達,察覺了安燃兩人的異樣,也順着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那腳印不對勁啊!”杜文達皺着眉頭唸叨了一句。
【叮——觸發支線任務:清掃隔離病房門前的積雪。】
五個人的手機同時接到了系統發佈的支線任務。
安燃環顧了一圈,果然,在旁邊不遠處的低矮灌木叢旁邊,立着幾把大掃帚。
杜文達點了接收任務,又看了看大夥兒。發現不僅老手張翠枝,安燃陸燼兩個新手,也都點了接收按鍵。
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他們兩人。
他看了看身旁的anna,壓低了聲音說:“你就別接任務了,就站在這兒等着。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做!”
anna臉上戴着大口罩,看不到表情。
不過露出來的眼睛裏,都是戰戰兢兢。
杜文達又對另外三人說:“既然咱們四個都點了接收任務,那就開幹吧!”
說完朝掃帚走了過去。
四個人一人拿起一把掃帚,小心翼翼地朝那串腳印靠近。
越靠近,那一串腳印就越令人心裏發毛。
因爲那腳印並不是普普通通的兩隻腳前進留下的足跡。
那腳印,只有排列十分整齊的一豎列。
也可以排除舞臺上模特走的直線貓步,因爲細看之下,那些腳印是同一只鞋的鞋印。
是一隻左腳。
從上午送大塊頭進去的那間小平房門口,往甬道上延伸了差不多十幾米。
然後,戛然而止。
憑空消失了。
四個人圍着腳印看了一會兒。
再沒有其他發現了。
張翠枝把掃帚揮了起來:“那,咱們開始掃吧?”
大家點點頭。
四把竹枝子大掃帚在雪地上揮舞了起來。
然而這時候大家發現了一個詭異的情況。
其他地方的雪都被掃開了,唯獨那串腳印,竟然掃不掉!
當掃帚剛剛把雪掃開的時候,腳印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陷一截。
掃一層,陷一截。
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腳,在不厭其煩地加深着這些腳印。
那串腳印始終在那兒。
安燃率先停下了。
稍稍往後退了兩步。
陸燼就在她旁邊,此刻靠得更近了些。
杜文達和張翠枝也停下了。
張翠枝點頭:“或許,得找到這腳印的主人,纔能有辦法。”
安燃朝那間隔離病房看了看。
“可不可以到那兒去看看?”她小聲問陸燼。
陸燼想了想,微微點頭。
因爲腳印是從隔離病房門口朝外面走過來的,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那個早上送過來的大塊頭。
至於爲什麼只有左腳的腳印,又爲什麼中途戛然而止,誰也不得而知。
杜文達看了看張翠枝。
四個人似乎達成了一致,小心翼翼地朝隔離病房走過去。
走到門口,安燃側着耳朵聽了聽。
周圍一片寂靜,可以聽出屋子裏面沒有一絲動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張翠枝第一個伸出了手,試探性地拉了拉門上的把手。
出乎意料地,門竟然錯開了一道縫。
“早上護工是鎖了門的!”安燃說道。
張翠枝點點頭。
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了一個角度。
猛然間,一陣詭異的陰風裹着濃重的血腥味從屋子裏噴薄而出。
緊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在眼前。
從打開的門裏可以看到,此刻這間不大的隔離病房裏,竟然呈現出一片血紅色。
下一秒,小門猛地被一道巨大的力量衝開,腥臭的污血如同高過頭頂的海浪一般,從屋裏席捲而出。
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
雖然陸燼已經把安燃護在了身後,手也握住了兜裏的短刀,但是他沒想到從屋子裏衝出來的並不是妖魔鬼怪,而是鋪天蓋地的污血。
“快跑!”杜文達喊了一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污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來勢洶洶地旋轉着,把眼前的四個人捲進了漩渦中心。
陸燼一隻手死死拉着安燃,另一隻手拼力在血海中畫了一道圓弧出來。
轉眼間,在四個人的周圍,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光圈。
罩住了他們的身體。
那光圈威力挺大,污血好像十分忌憚。如同樹冠羞避一般,和光圈隔離開了一層。
光圈之內,四人終於可以呼吸了。
涌動的污血好像還不死心,在光圈周圍徘徊旋轉了幾圈,試圖把光圈衝撞開。
但是它的力量好像不足以抗衡,試了幾次,這才放棄了。
咆哮着把簡陋的小門沖毀,然後如同泄洪一般從雪地上呼嘯而去。
危險終於解除了,那救命的光圈也自動消失了。
四個人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張翠枝和杜文達都滿眼詫異地看着陸燼。
“大兄弟,你是高手啊?”張翠枝喘着粗氣說道。
陸燼沒置可否。
杜文達有點激動:“剛纔我腦子都懵了,幸虧陸燼兄弟你想到用金光罩這一招兒。不然,我們都已經淹死這兒了!”
陸燼微微擺了擺手:“別客氣。能幫肯定要幫一把。不過二位也別寄希望於我,我得全力以赴,保護安燃。”
杜文達朝陸燼雙手合十:“多謝多謝了!”
張翠枝也說:“是啊,真的很感謝你!”
說着話,四人的視線追着甬道上奔涌而去的血水洪流。
只見那如同一瀉汪洋一般的血水從甬道上一路往前涌,一直衝到了第四病區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