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想幹什麼,誰也摸不透,只能見招拆招。
就見李主任走到17牀病房門口,朝裏面看了看,隨即從白大褂衣兜裏掏出鑰匙,把門打開了。
安燃注意到,他的手微微顫抖,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對了好幾次纔對準。
“真糟糕!這手抖得這麼厲害,這還怎麼拿手術刀!”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跟主播們抱怨。
繼而,他又走到18牀病房門口,打開了房門。
安燃一下子明白了李主任的意圖。
“他把門都打開了!”她極力壓抑着,低聲說,“他要出葷招兒!”
陸燼也明白眼下的形勢。
“陸兄弟,跑吧?”杜文達看着幾米之外兩扇洞開的病房大門,聲音有些發虛。
陸燼卻搖了搖頭:“如果現在跑了,恐怕就再也完不成查房任務了。”
這次的直播任務有時間限制,如果時間到了卻完不成主線任務,那麼主播們只有死路一條。
安燃咬了咬牙,巴掌小臉冷了下來:“我們衝過去,速戰速決?”
陸燼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女孩,點點頭。
他又看了看杜文達和張翠枝:“你們誰有斗篷?”
兩人自然知道陸燼說的斗篷,指的是道具隱形斗篷。
這種道具可以和一個同伴一起使用,每場只能用一次,時效三十秒鐘。
杜文達:“我有!”
陸燼:“好,等會兒如果衝不過去,就披上斗篷,到病房轉一圈,然後趕緊回值班室。”
兩人點了點頭。
“武器都準備好,實在不行,只能硬拼。”他說着,第一個朝前走去。
不遠處,李主任正微微眯眼,看着四個實習醫生。
鏡片後面那雙眼睛裏,有一絲貪婪嗜血的光一閃而過。
就當四人走到17牀病房門口的時候,猛然間,一個頭蓋骨被掀開、滿頭滿身血淋淋的高壯男人從裏面竄了出來。
而旁邊18牀病房裏跑出來的是一個肚子裏空空如也的小個子。
兩人的面孔都十分猙獰恐怖,低吼着朝實習醫生們撲過來。
安燃趕緊把隱形斗篷一甩,把自己和陸燼罩在了底下。
杜文達也甩出了斗篷,和張翠枝躲在了下面。
果然,兩個活鬼忽然失去了攻擊目標,都停下了動作。
李主任也不明就裏,疑惑的目光在四下裏逡巡。
陸燼和安燃趁着這個工夫,迅速地把兩間病房都巡視了一圈。
然後在三十秒即將結束的最後一刻,兩人繞出了李主任和兩個活鬼的包圍圈,在走廊稍遠處恢復了形態。
杜文達和張翠枝也跑了出來。
這時候,肚子空空的小個子發現了他們,迅速追過來。腳下踩出了一路血腳印。
掀腦殼也追了過來。
“快跑!”陸燼喊了一聲。
四人拼了命地朝值班室的方向跑去。
然而小個子和掀腦殼的速度出奇地快。
小個子跑着跑着往前一撲,抓住了張翠枝的肩膀。
張翠枝回身用手裏的刀猛刺過去。
小個子喫痛一般地鬆開了手,但是掀腦殼緊跟着也抓住了張翠枝。
她十分了解人體骨骼肌肉的分佈情況,這一刀正好沿着脖頸的骨縫切下去。
再加上她手上的力道很大,只聽“咔嚓”一聲,掀腦殼的腦袋竟然直接被割掉了。
骨碌碌地滾到了一旁。
張翠枝感覺身子一鬆。
地上的腦袋上一臉莫名其妙,指揮着身子摸索着走過去,想把腦袋撿起來,重新裝好。
這無形中給大家爭取了時間。
雖然小個子也很兇悍,不過好在主播們手裏都有道具武器。
他捱了幾刀,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陸燼拉住安燃的手,飛速朝值班室跑過去。
四人跑進值班室之後,立刻把門從裏面鎖上。
杜文達靠着牆壁,“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張翠枝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過還是朝安燃用力點點頭,表示感謝。
陸燼的體能確實能打,一番拼命下來,他倒還算淡定,只是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他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錶,時間顯示是十一點四十分。
“再過二十分鐘,就是十號了。一星期期滿,我們就可以下播了。”
陸燼微微低頭看着安燃,輕輕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
就在這時候,門口外面傳來了一陣雜亂而粗重的腳步聲。
杜文達從門上窄小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驚恐地發現,外面竟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此刻走廊裏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片烏糟糟的血紅色籠罩了。
“啊!”他下意識地叫出了聲。
就見那紅色竟然動了起來。
這時候他纔看清,原來是巨蟒先生的那副沒有皮的血糊糊的身子貼在了門玻璃上。
當他蠕動着把身子挪開之後,玻璃上就留下了一片血污。
“他怎麼出來了?”張翠枝喊道。
安燃咬了咬下脣:“肯定是那個李主任,他有鑰匙,把他們都放出來了!”
果然,門口又傳來了女人如同鬼泣一般的哭聲。
“誰來救救我的寶寶……”
女人先是低低地申吟,隨即身子猛地往門上撞過來。
接下來,掀腦殼和小個子也都圍了過來。
掀腦殼的腦袋裝得不太妥帖,詭異地歪到了一邊。
他看起來更加狂躁,“咚咚”地撞門。
李主任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這雙手拿不了手術刀了……得換一雙……”
緊接着,門的鎖孔上傳來了一陣輕響。
陸燼喊了一聲:“快,找東西把門堵上!”
說着,把值班室的桌子往前推了過去。
杜文達趕緊幫忙。
安燃和張翠枝則把沙發也往門口推。
門外的撞擊聲越來越大,伴隨着恐怖的嘶吼嚎叫,充斥了整個病區大樓,彷彿要撕碎人們的耳膜。
外面的鬼物太多,值班室單薄的門板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他們的圍攻,搖搖欲墜起來。
遲遇再次看錶,距離零點,還有十分鐘。
這時候,一隻沾滿了污血的大手砸碎了門上的小玻璃,伸了進來。